抉擇的瞬間 —《又,吳海英》EP.3-4

末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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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與幸福都是一種狀態,情傷不管是一個月或是一年,繼不繼續的選擇權都是在自己的手上。情傷一個月的吳海英,因為有閉起眼就可以想像到的溫柔,漸漸地擺脫鬱悶的心情。情傷一年的朴道京,儘管偽裝成已經從被擊倒的挫折中重新站起來,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別人。

朴道京,是個小有名氣的音效導演,工作使然,對身邊聲音敏感到有點吹毛求疵,是個能細微分辨白天黑夜的聲音,連陽光灑進窗櫺的聲音也能精準捕捉的人。

這樣敏感又挑剔的完美主義者,工作起來脾氣常在爆發邊緣遊走,他的世界只容許他想聽到的聲音,直到不知何時開始與記憶中「看」到的陌生女人漸漸有了交集,甚至成了一門之隔的「同居人」。

朴道京對吳海英的心情轉變,細微地令人玩味。

無法只當個擦身而過的陌生人,在知道她的不幸是來自於他之後,在她老是當他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在他面前倒乾眼淚之後。

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看待她?他完全沒有頭緒,荒謬地處於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隱瞞了她被毀婚的真相,因為負罪感,一開始面對她時的手足無措,應該避開她,卻又無法理直氣壯置之不理,因為總是會在意而無法瀟灑轉身離開,因為即使轉身也會不停在腦海中播放新的畫面。

吳海英在朴道京心中就是這麼一個複雜又難解的習題。

如果說徐玄振把一個受到情傷女子的壓抑與瘋癲演繹地收放自如,那麼相較於外放的吳海英,Eric的朴道京就顯得拘謹很多,外表冷漠,幾乎所有內心真實的情緒都不外顯,常常只能從一個別有用意的注視,或是嘴角似有若無的上揚來看出一點人味。

這樣的演繹並不會比較簡單,相反的,就是因為要收的內斂,所以刻意的不張揚就更難拿捏。雖然沒有徐玄振開場的亮眼,但這兩集艾代表的反差萌的確令人越看越看出興味來。

喜歡吳海英與朴道京相處的每個瞬間,他們之間瀰漫一種微妙的氛圍,即使彼此默默無語也能安閒自在的空間。

比起沒什麼,比起會好的, 有個和我一樣受過傷的人存在,是種千萬倍的安慰。


從別人的不幸中獲取些許的安慰雖然感到抱歉,但心中的鬱悶卻被抒解開來。啊,原來我不是最不幸的那人,那麼可以繼續活下去的勇氣也會油然而生吧?

妳吃東西的樣子很漂亮…...我是說妳吃得很好看

吳海英心動的不是朴道京誇她吃相好看,而是感動他言下之意的那份溫柔,因為他一直記得她耿耿於懷被毀婚的理由。但,面對這種沒有預告的溫柔,誰又能不心動呢?就如那夏日夜晚迎面徐來的暖風般,熏人欲醉。

她從他笨拙卻有溫度的關懷中得到活下去的力量,只要閉上眼睛就可以讓鬱悶的壞心情瞬間消失、重拾幸福的力量。

就如吳海英從朴道京身上得到的慰藉,朴道京又何嘗沒有感受到來自吳海英不著痕跡的體貼?

面對被親情勒索的朴道京,擔心他尷尬而刻意製造不在場證明的笨拙,擔心他自己生悶氣獨處而默默尾隨的陪伴,朴道京是點滴在心的。

女人從來不會罵棄自己而去的男人,只會罵對自己小氣的男人, 你千萬不要小氣喔,不論對誰都一樣。

這句話對朴道京其實很受用,你不是被親情勒索,我沒看到你們母子的不堪,你不過是小氣了點而已。

吳海英看似不著邊際的玩笑話引來朴道京意味深長的一眼。

她懂他的沉默,他也懂她的簡單。她與他之間,有著不用明講就可以交心的默契,不用靠近就能感受到的溫度。

對朴道京來說,對她的感受是複雜的,明知道自己是卑鄙的加害人,隱藏著說不出口的歉疚。然而,隨著時間的相處,比起負罪感,從她的情傷中看到了自己曾經的軌跡卻更讓他感同身受。腦海中浮現無數個回首的臉孔,笑的、哭的、狼狽的…...

很蕭瑟,感覺像是老死之前,回憶惋惜的瞬間一樣,好蕭瑟,感覺我的人生會非常悲傷。

他這麼跟醫生說。

曾經感受過一樣的傷痛,經歷過相同的不幸,所以覺得很蕭瑟。對她的歉疚不是沒有,但是,比起無意間帶給她的傷害,卻有著更多同病相憐的理解,一樣的傷口,可以彼此不用顧忌地揭露、相互療癒的安慰。

吳海英給了朴道京一個重新檢視心中那道傷疤的契機。

不幸與幸福都是一種狀態,情傷不管是一個月或是一年,繼不繼續的選擇權都是在自己的手上。

情傷一個月的吳海英,因為有閉起眼就可以想像到的溫柔,漸漸地擺脫鬱悶的心情。

情傷一年的朴道京,儘管偽裝成已經從被擊倒的挫折中重新站起來,騙得了自己卻騙不了別人。

如果已經雨過天晴,朴家姊弟就不會對「吳海英」這個名字恨之入骨,因為生活在身邊的人看在眼裡,最清楚當事人只是在逞強,否則公司員工也不會如坐針氈般地不自在,因為朴道京就如吳海英所言,全身上下從髮梢到腳指尖都在透露著不幸的訊息。

那幕,朴道京望著向他奔跑而來的身影,儘管已經從預視中看見自己接住了她,但在那抉擇的瞬間,僅僅是幾秒的瞬間,腦中卻已經閃過百轉千回,手指關節泛白地緊握住貴重的器材,因為全身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下,閃躲?或者抱住?

不過…...我是說萬一,
如果我沒接那個女人的話,或許能斬斷和那個女人的關係,
不過…... 我不論怎麼躲,總感覺到頭來都沒辦法斷開,
感覺那個女人一直在一層層撥開我,
像是對我說讓我不要繼續不幸,以後要一起幸福似的。

當想要幸福的慾望越來越強,過往那些關於不幸的牽絆就會越來越少。朴道京知道這張開臂膀意味著什麼,不單單只是本能反應,而是全身目前對想要幸福的渴求已經到了臨界點,這個吳海英會是將他拽出夢魘通往幸福的關鍵嗎?

張開了臂膀,接住了奔跑而來的身影緊抱住的那瞬間,從兩人放大的驚訝瞳孔中洩了端倪,那砰砰的心跳聲是最好的證明。

原來,幸福只是從張開臂膀開始,那麼簡單而已

(寫於2016/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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