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种植物发生关系4

在美國釣鱒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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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釣鱒魚寫作實驗室2012年出品

雪柳

我在键盘上敲雪柳。出来的是血流。血流当然不是雪柳。雪柳是雪柳。血流是血流。血流有可能是伤口的血。疾病的血。人的血。猫的血。狗的血。猪的血。马的血。流在血管里的血。流到血管外面的血。热的血。冷的血。从口里吐出来的血。妇女的经血。不管什么血。只要是足够多。都有可能成为血流。而雪柳。既不是雪。也不是柳。雪柳只可能是雪柳。雪柳也可能要陌生得多。血是红的。热的。雪是白的。冷的。流是动态。柳只是一种植物的名字。血流和雪柳。本来是不相干的两种东西。因为从人的口里说出来。竟然让它们有了关系。这是不是很奇妙。每个人可能都见过(或者听说过)血流。甚至血流成河。却不一定是每个人都见过雪柳。甚至听也没有听说过。我没听说过雪柳。我只见过雪柳。在见过雪柳之前。我从没有在一个人的口里。听说过雪柳。我是在见到雪柳之后。才知道有雪柳的。在见到雪柳之前雪柳对于我来说根本是不存在的。或者我也听说过雪柳。那是在我见过雪柳之后。我经常自己给自己说雪柳。雪柳。我不知道这个雪。是怎么跟这个柳。搭配在一起的。雪是白的。柳是绿的。我没有见过绿的雪。也没有见过白的柳。但它们就这样在一起了。就是这样成为雪柳了。直到我知道雪柳原来也会开花。一种很细很小的白花。我也给别人说过雪柳。不知道她见没有听见。好像是没有听见。雪柳也不是柳。雪柳只是雪柳。雪柳是看起来像雪。雪柳也是看起来像柳。这才是雪柳。雪柳不是雪。雪柳也不是柳。雪柳更不可能会是血流。雪柳只可能是雪柳。在差不多10年里。我去解放公园不少于2000次。经过有雪柳那个地方不少于1000次。但看见那棵雪柳的时候不会超过100次。我第1次去没有见过雪柳。我第2次去没有见过雪柳。我第3次去没有见过雪柳。我第4次去没有见过雪柳。我第5次去没有见过雪柳。我第6次去没有见过雪柳。我第7次去没有见过雪柳。我第8次去没有见过雪柳。我第9次去没有叫过雪柳。我第10次去没有见过雪柳。一直到第1000次。我还是没有看见过雪柳。有可能是第1001次。也有可能是第1002次。我到解放公园去的时候。我看见雪柳了。雪柳长在那个地方应该已经很多年了。雪柳不是一种很高大的树种。雪柳甚至还有点小。雪柳看起来不太像乔木。雪柳看起来更像是一棵。不小心长得有点大起来的灌木。这棵雪柳可能已经有点老了。有半边的树干已经干枯。这棵雪柳还没有死。这棵雪柳还是活的。这棵雪柳还是1棵雪柳。这棵雪柳到春天还是会发芽。这棵雪柳到夏天的时候。还是长出了有点像柳树的叶子。这棵雪柳看起来也还是一棵雪柳。我从那个有雪柳的地方经过的时候有很多。我不是每一次都能看见那棵雪柳。我真正看见那棵雪柳在那里。可能只有几十次。或者是几次。雪柳。木犀科。落叶灌木或小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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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國釣鱒魚寫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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