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無理之戰》——大膽揭露公投陰暗面

“Everyone knows who won, but not everyone knows how.”——Dominic Cummings

英國脫歐公投於2016年6月通過，促成了之後的《退出歐盟法案》，該法案訂明英國將在2019年3月29日退出歐盟。執筆之時，距離「脫歐日」還有不足兩個月，但英國脫歐方案至今還未有定案。有趣的是，在脫歐方案爭吵得激烈、甚至有聲音要求發動第二次脫歐公投之際，英國電視頻道Channel 4在今年1月7日播出了一套名為《脫歐：無理之戰》（Brexit：The Uncivil War）的電視電影（美國HBO亦於1月19日播放），由英國知名演員Benedict Cumberbatch主演，揭露脫歐公投背後的陰暗面。

故事講述英國脱歐公投運動幕後大旗手Dominic Cummings（Benedict Cumberbatch飾）怎樣帶領脱歐陣營贏得公投。2020年，英國政府調查脫歐派組織「Vote Leave」涉嫌違反法例，在聽證會上作供的Dominic Cummings開始倒敘2015年獲邀擔任脫歐派組織「Vote Leave」競選活動總監的經過，當年運用各種戰略、大數據、宣傳技巧成功打敗留歐派組織「Britain Stronger in Europe」。戲中有大量選舉實戰劇情，就連《孫子兵法》都有提及，論盡公投政治的陰暗面，對政治感興趣的觀眾能夠從中學習到不少理論和戰略。

這齣作品聲稱改編自真實事件，內容出處為《All Out War: The Full Story of How Brexit Sank Britain’s Political Class》和《Unleashing Demons: The Inside Story of Brexit》這兩本書，前者的作者是英國《星期日泰晤士報》政治版編輯Tim Shipman，後者的作者是英國前首相Donald Cameron的傳訊主管兼留歐派組織「Britain Stronger in Europe」策略師Craig Oliver（戲中亦有此角色），他們兩人亦有擔任這齣電視電影的顧問。

以政治為題材的影視作品屢見不鮮，但《脫歐：無理之戰》可能是最大膽的一齣，因為戲中的角色和政黨都是真實存在，並且仍然活躍於英國政壇，例如保守黨的Boris Johnson、英國獨立黨的Nigel Farage等等。另一大膽之處是，脫歐一事仍在進行當中，而不是數十年前的歷史事件，在現在製作一齣批判脫歐公投的電視電影，絕對會為脫歐一事製造出負面輿論，影響政局。

筆者喜歡觀看以選舉或政治軍師為主題的電影，例如Sandra Bullock的《選戰偽術師》（Our Brand Is Crisis）、Jessica Chastain的《槍狂帝國》（Miss Sloane）和智利電影《向政府說不》（NO），當中以《槍狂帝國》的口碑最好。今次《脫歐：無理之戰》的特別之處是走極寫實路線，而真實的事件有時候比小說更富戲劇性、更精彩。究竟脫歐公投勝出背後有什麼秘密，單是這一點就令這齣電視電影充滿吸引力。

由Benedict Cumberbatch飾演的主角Dominic Cummings，我相信一般人都未曾聽過他的名字，更遑論知道他是脫歐派的總舵手，大家普遍只記得時任倫敦市長Boris Johnson是脫歐派的象徵人物。戲中的Dominic Cummings就像典型的天才軍師，有種病態、情緒不穩的感覺，對政治運動理論琅琅上口，智力還相當高，例如創作出脫歐的主題口號「take back control」，成功引起選民共鳴；決定與極右政客Nigel Farage切割，保持脫歐陣營得體形象，但暗中利用Nigel Farage。

在戲中，Dominic Cummings提到《孫子兵法·九地篇》的策略，但我相信他更熟悉《韓非子》的「兵不厭詐」。《脫歐：無理之戰》這齣作品的立場極明顯，告訴觀眾脫歐派是利用不道德的方法取勝，除了較輕微的派間碟去敵陣收風之外，主要有以下兩點：

第一，誇張失實的宣傳。脫歐派指英國每星期需向歐盟上繳3億5千萬歐元，脫歐後便可將這筆公帑用於「NHS」（英國國民保健服務），但其實3億5千萬歐元這個數字的計算方法極具爭議，甚至有說法指是不存在的。就算真的有這筆錢，脫歐派只是「拆大台」，就算勝出了都沒有執政權，不能確保這筆公帑真的運用到 NHS上。另一失實宣傳是「七千多萬土耳其人會移民到英國」，這是散播恐懼，因為土耳其申請加入歐盟或其前身歐洲共同體已經數十年也未成功，亦沒有跡象顯示土耳其將會成功加入歐盟，而「七千多萬」這個數字是怎樣計算？原來只是土耳其的全部人口。

第二，英國數據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和加拿大數據公司AggregateIQ都有參與脫歐派的選民定位、數據分析和宣傳工作，但當中有大筆開支沒有計算在公投選舉開支限額內，更涉嫌以不法手段獲取選民資料和Facebook數據。作品明顯指出留歐派輸掉選舉，是因為他們沒有使用新時代的「大數據策略」協助選戰，手法太誠實守規。結尾有趣，用文字交代了美國億萬富翁、Donald Trump金主Robert Mercer其實與Cambridge Analytica和AggregateIQ都有關係，暗指脫歐一事是有美國右翼推波助瀾。

《脫歐：無理之戰》中究竟有多少內容是真實，實在不得而知，但這種介乎真實和虛構的故事往往最為吸引。此外，故事內容非常大膽，摑了脫歐派一巴，值得觀眾一看，了解脫歐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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