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家

和孩子读绘本看到这样一个故事：小熊一家准备搬走，离开之前，小熊说忘记了东西。于是他们回到空房子里寻找，回忆，然后小熊发现，忘记的东西是告别。于是他们与卧室，卫生间，厨房，客厅，院子，一一告别。

这个故事很简单，孩子也看的漫不经心，远不如对于恐龙啊，太空啊，一类的书时那般热情高涨。而我的眼眶却有些湿润，鼻子也酸酸麻麻。我想我的老家了，而我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家。

我不止一次在文章里说过我的家，土墙，平方，院子里满是各种蔬菜，还有父亲最喜欢的月季和吊兰。靠北边一小块10平米大小的水泥地，夏天的时候，我们在这里乘凉，吃西瓜，逗狗子。冬天的时候，天气若是晴好，我们会生一个火炉，准备各种菜品，在这里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再早一点，这里还是土墙土房，我带着年幼的妹妹在院子里玩耍，她坐在车尾，我坐在车头，把架子车当做跷跷板。我经常吐槽自己的家土气，潦草，一做饭就烟雾缭绕，对我这种鼻炎患者极其不友好。但它始终是家，是我们一家人共同的记忆，是我们慢慢塑造出来的模样。某种意义上讲，它甚至是我们的家人。

然而，这份特别的羁绊，终于无可奈何的终结了。5月的时候，上海疫情正烈，老家拆迁，我的家，没有了。

起初的时候，我表现的若无其事，似乎自己早就对它厌烦了。它没了，正合我意。但是真实的感受是没法说谎的，我不敢想起自己家的样子，不想去谈，更不敢会到它的废墟上去抚摸那些残垣断瓦。有时候觉得愤恨，为什么要拆迁呢？有时候又觉得怅然，人生里太多事情不由自主。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莫大的空虚，怎么也填不满。

我想，是时候跟它正式的说一声再见了。等到下次回到老家，我应该一个人去看看。我要张开双臂，打开胸腔，毫无保留的呼啸，然后拼命地深呼吸。然后，找一块还算平整的地面坐下，低唱几首平淡的歌曲，几首青葱岁月时曾经唱响在院子里的歌。

最后，我会说，“再见了，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