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的前傳 【巨塔殺機】和20年後的【魷魚遊戲】(有輕微劇透)
接連看了【魷魚遊戲】和【巨塔殺機】,隱約感覺兩部電視劇之間的一絲微妙關係。
民主國家的程序正義是一個重要的立國之本。但是程序正義面對不講武德的恐怖主義,至少在人性的層面上有著天然不可克服的Bug。魷魚遊戲裡面有一個關鍵條款,就是只要有超過半數參與者同意,就可以中斷並退出遊戲,遊戲所累積的獎金將返還給每位被淘汰的玩家(這其實就是給遊戲過程中被殺者家屬的撫卹金)。這個遊戲規則體現了絕對民主的一方面,而且在目睹第一輪遊戲多人被殺以後起到了作用。在發起的終止遊戲的投票中,人性的善以一票優勢戰勝了貪婪的惡,終止了一場以淘汰生命為目標的遊戲。而【巨塔殺機】中FBI探員John O'neil為了不傷及無辜及把本拉登繩之於法為目標,終止了一次非常有可能擊斃他的空襲,而當時的總統柯林頓也在電話透露,為了擊斃沒有經過法律審訊而定罪的罪犯且要同時有附帶至少300無辜的人命傷亡,無論在道德和程序上都有違整個美國的法治精神,從而否決了這次軍事行動,讓本拉登逃過一命。
但是恰恰就是這些看上去無比正確的前置設定,讓魷魚遊戲以程序正義為理由得以繼續,也讓本拉登在人肉盾盤的保護下躲過了導彈轟襲計畫,更慘烈的是,魷魚遊戲越到後面,越來越失去了終止的理由,人性的惡在不斷累積的巨款引誘下,已經沒有了任何退卻的理由。那邊廂CIA和FBI的抓捕基地組織成員策略,卻被設計好的權力制衡架構相互消耗殆盡;CIA為了可以有“大局觀”地實現一網打盡所有的基地組織關鍵成員而對FBI實現有限情報共享。而有“拉人封艇”權力的FBI只能摸石頭過河,在關鍵情報缺失的不利條件下,相關搜捕進度遠遠落後於恐怖份子的襲擊計畫。
儘管在氣氛高度緊張的千禧年平安夜沒有發生任何恐怖襲擊,但是此前發生的93年世貿中心遇襲(死亡6人),98年肯尼亞和坦桑利亞美國大使館襲擊(死亡224人),以及2000年柯爾號巡航艦遇襲(死亡17人),都讓美國高層感受到基地組織步步進逼的態勢。甚至到2001年8月6日出現在小布什總統桌面上的每日國家安全簡報的題目已經表明本拉登意圖在美國境內發動襲擊(2004年911聽證會賴斯的證言),但CIA的Alec小組負責人只是把關鍵的恐怖份子名單塞進去所有當時在美國進行飛行訓練的阿拉伯人名單裡面而不標記高亮給FBI,這時候所體現人性的惡,就不僅僅是制度惡所能製造出來的結果。人性的私心、自負、貪婪都表露無遺。甚至感覺到CIA的基層領導為的是一種無限掌控慾望。就好似舒密特教授對CIA高層說的那樣,你可以把我貶為圖書管理員,但卻不可以解僱我,而最後CIA在9/11後不但讓舒密特官復原職,更答應了他提出雙倍情報資金和規模增加的要求。
人的天性和社會性是需要一種理性認知和感性直覺相互扶持才可以得以平穩做出合理判斷。人的懶惰和貪婪需要制度的規範和執行讓大眾社會受到個體的危害可以減到最少,而制度的僵化和官僚需要有人的正直和勇氣去打破桎梏,同樣也是為了讓社會大眾受到腐朽體制的迫害可以減到最輕。而這些關於人和制度的鬥爭,從來都不曾有過絕對的好和絕對的公平,從來都是兩者不斷在天秤的兩側來回遊走,不斷地拉扯著彼此的利益,而在這個過程中,無辜的人就成為了這個維持和發展人類社會存在的犧牲品。911 將近3000名的遇害者,魷魚遊戲裡面死去的455名參與者,以及911以後的20年,阿富汗戰爭所犧牲的10幾萬貧民,都是這無法修復的社會缺陷,但這依然不妨礙民主制度是目前人類社會最適合的社會制度。因為本拉登利用的是竄改的古蘭經蠱惑人心,而魷魚遊戲的制定人則是鑽了平等和慾望之間的空子,但人類文明能發展至此,還沒有開始進入到倒退和滅絕,也要感謝能最大限度保存人類善意的這些條條框框。一個制度好不好,不在於可以讓多少人變得有多好,而在於不讓更多人變得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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