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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ffrea,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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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与简:两位皇后

Koffrea,Y,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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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不应被排斥的叙事。

音乐剧《Six》,给予了亨利八世的六位妻子展示自身形象的舞台。其中有两位皇后,她们的叙述似乎是矛盾的,亨利的真爱,简.西摩,和不需国王之爱的凯瑟琳.帕尔。

简或因一种幸运,在权力完全不等的情况下与亨利两情相悦,但时运多舛,病亡于生产英格兰下一任国王,爱德华六世的并发症中,亨利也一直相伴左右;而凯瑟琳帕尔她类似一种挣脱枷锁的图腾,她面对的是一个老态龙钟,却权欲熏心乃至疯癫的国王,所以她选择离开,以独立之姿教育女性读书,建立慈善事业…她的独唱曲名,便是“I don‘t need your love.”。

当然,从时序而言,简是第三任皇后,而凯瑟琳是第六位,依此则凯瑟琳于最后登场,自然是对的。但,因为她的歌曲汇入上了第一波浩浩汤汤的女性主义运动,争取不依赖于男性,不受制于父权,要去思索命运与前途的神圣逆反充沛于韵律的情绪与意义中。观众也包括我,会认为凯瑟琳是真正的解放者,觉醒者,如击穿都铎深宫的锐箭。当然,这都是对的,没有人可以否认。

可与此相较,简的形象却完全相反。她是贤妻良母,是柔情而忠诚,甚至有些恭顺传统的女性…那她,也许比之凯瑟琳,应当是被拯救的那一群人,是应当是耶稣与抹大拉的玛利亚(一个相传被耶稣被拯救且点悟的娼妓)的明确关系。但,就算到了最后的合唱《six》之中,简还是没有选择改写自己的命运,即使其他的皇后或选择不再遇见国王,或拒绝国王,或调侃国王的无趣虚伪…而合唱中的凯瑟琳依旧是女性历史(Herstory)的见证者,是自由意志的激发者。而凯瑟琳的部分,她唱:

从第一个孩子出生,我们家庭成长;我们搞了个乐队(band),它变得很有名气!我们叫它“都铎陷阱”(Tudor von Trapps)…不,开玩笑啦,它叫“皇家滚石”(Royalling Stones)。

她选择了留在家庭,延续选择。如果有所改写,就是她想花更多时间去参与家庭。这段歌词,在我这里还有另一个意味,都铎王朝的徽章是由威尔士亲王家所代表的红玫瑰,和约克王朝的白玫瑰组合而成,被称为都铎玫瑰。但威尔士亲王亨利六世,正是击败了约克王朝的理查三世,并为了合法性娶了约克王朝爱德华四世的女儿伊丽莎白为妻,才创造了这个被不列颠承认的王朝。若站在伊丽莎白的角度,都铎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名字,他毁掉了自己的家庭与名字,再用婚姻禁锢了自己的人生。她是饱含苦辛的旧朝公主,却也是维护新朝法统并延续国祚的工具皇后。中国有个词语,为“国母”,如果我们不去联想宋庆龄女士的开明、坚韧与事业,国母其实只是一个,生产国家命运的角色,生产是痛苦的,而不由自身决意的生产,并不会因那是个国家而减弱其痛苦。所以,简否认了“都铎的陷阱”而选择了谐音玩梗的“皇家滚石”,今日的英国人在谈到皇家的(royal)时,想到的可能是女王的幽默与亲切,甚至有时可以为她忽略政坛的肮脏,而滚石乐队,正是英格兰摇滚的经典代表…

这一句玩笑虽然难以让我抓到笑点,但,我想简,她确实在改变,她改变的是“家庭”。

同是英国人的恩格斯,富有洞见地提出了家庭之为当时的“社会单元”,既生产了男性的荣耀,也生产了女性的痛苦。故他提出了富有男性特质的预言,这种结构会因不平等的消弭而解体的。但简,她在一个对宫廷女性黑暗的时代,因一丝命运的巧合,遇到了真爱,虽然这个对象比她强大,无所平等,甚至只是给予简而非所有的女性爱…但她选择了爱,而若幽暗都铎的国王,会因这种情愫例外于权力的逻辑,那自然都铎会走到今日的温莎。她对恩格斯说,你看,我可以有另一个方案,去解决一些问题。

凯瑟琳是明白的,我想我也很明白,女性主义的运动既可以容纳出于自由意志的抵抗,也可以容纳出于自由意志的接受。她抵抗的是对自我选择权的戕害,而非某一种被给予的选项。而连接,本身也是一种,对孤立和焦虑的抵抗。

都铎王朝的另一幅面孔,是英国资本主义近代化的开启,机器轰鸣,大学高起。织机女工成为了社会的中坚,而航海家与企业家中也有了她们的先导…近代化带来的脑力取代体力的趋势,实现了女性的优势。或有这种优势而致的文化,要高领先生不得不学着尊重,非来自重甲骑士的怜悯,而是缺少了妻子的辛辣训导,自己果然啥也不是的忧惧…当然啦,还有爱本身。

02年,亨利八世在最伟大的英国人评选中榜上有名…这确是一种漠视的嫌疑,但我想history与herstory可以一起融汇的,亨利他是个因缺少社会性而疯癫而可怜的王,头上有凯瑟琳的大棒,心中亦有简的安慰。

这种叙事,才是真正完整而公义,畅快流淌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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