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們不一樣，這樣不行嗎？

入冬以後，每天送女兒上學時，看著一大群學生往校園裡走，就覺得女兒顯得特別的突兀。怎麼說呢？在微涼、甚至有點寒冷的清晨，所有的學生都穿著外套，不穿外套也穿著長袖，只有女兒，一個人穿著短袖穿梭在人群中。手上的外套像是多餘的裝飾品一般，一點用處也沒有。

我看了覺得擔心，於是每天下車前提醒她：「外面有點冷，需不需要把外套穿上？」她總是回答我不用，我也沒能多說甚麼，感覺是自己的，她若不覺得冷而我硬要她穿，倒顯得我有點莫名其妙了。

只是前一陣子，連續幾天強烈冷氣團報到，天氣真的冷得不得了，那天早上，我見她身上沒穿外套，手上也沒拿外套，便問她外套的下落，她說放在學校。我可不開心了，唸了她兩句：「外套放學校是要給誰穿？天冷不帶在身邊買外套幹嘛？」她倒是沒吭一聲。

到了下午放學，一樣冷颼颼的風又大，我穿著厚外套下車等她，當她出現在我視線時，我簡直快瘋了。竟然像早上一樣穿著短袖，在這麼冷的天氣裡？上車後忍不住板著臉數落她：「為甚麼不穿外套？天氣這麼冷，萬一著涼了怎麼辦？」她這次可按耐不住了，帶點情緒地回我：「我就不覺得冷呀！不要因為我跟你們不一樣，就覺得我是錯的。」突然間，我無語了，她說得也沒錯，憑什麼我覺得冷才是對的，就像莊周夢蝶一樣，我又不是她，怎麼能知道她的感覺；再者，我是不是不夠信任她，信任她有判斷的能力而做出適當的反應。

那一刻，有種千愁萬緒的感受湧上來，雖然只有一句話，但是對我的震撼著實挺大的。整路上，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回家後只告訴她：「你和我們不一樣，的確是沒有錯的。但是爸爸提醒妳，還是要多注意自己的健康和安全。」是呀！明明心中清楚明白她是個獨特的個體，卻還是忍不住用自己的判斷、價值觀去框架她、要求她，更忘了自己也是個討厭被他人給框架住的人，只能說，養兒育女的過程，對父母的價值觀真的是很大的挑戰和衝擊，特別是教養到這麼有個性的孩子，真的是不容易呀！

好吧！我也算上了一課了。果然是「有種冷，叫做爸媽覺得你會冷。」一點都沒錯呀！孩子養到這麼大了，也該信任她了，更該接受「她跟我們不一樣，真的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