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smos哲思妙想|我與你之間
在社會關係錯綜複雜的今日,人們被拋擲於這個世界上,打從我們擁有意識的那個瞬間開始,面向紛亂不已的人際關係,隨著生命的起源不可避免地成為「需要」他者的事實。
這項課題亦成為人們永遠無法逃離,更無法否認這個問題早已存在的事實。
弔詭的是,此時此刻的社會標榜著相互理解的口號,宣稱人人生而平等並能尊重差異的同時,卻又使用同一個標準看待所有人:聲稱每一個人都應當擁有共同的權利。
既然每一個人既相異卻又平等,那麼如此判定的依據與標準到底在哪?
存在著某種東西能夠保證在邏輯上矛盾——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卻又用同一套系統看待之——同時又能實踐在社會當中嗎?
被教導要追求自己的夢想,活出屬於自我的人生,
所有的選擇都促使主體需要擔當起對自身的責任。
畢竟,實現理想與否的成敗關鍵,在社會的眼中看來全是靠自己的所作所為決定的,然則,這套固化的價值系統在社會的各個面向勇敢表態。
它變成一把劃分是非,界定不同次元的刀,並且區分優勝劣敗的層次性評價。
但是,這些區別只會帶來永無止境的對立罷了。提醒人們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固然是好事,但這種付諸道德與預設社會機制公正性的妄想,真是能夠幫助社會邁向共善嗎?
當劃分出非我族類皆為異類的標準時,回過身來反省帶出這些差異的根源,居然是來自自相矛盾的謬誤。
所有的價值評價都太過急躁,放下全部有可能需要「懸擱」或「放入括號」的判斷,究竟還剩下甚麼樣的判斷是必然為真?
原來唯一可容許的二元對立係我的生命永遠屬己,而你的呼吸僅能由自己體會。
只有在這點意義上,預設立場的價值判斷才成為可能。
除此以外的所有評價都需要放入括弧中來看待,儘管是在茫茫人海當中最理解自己的家人,面對生命至關重要的挑戰時,終究沒有別人能夠代替別人為自己負責。
永遠無法為他人而活,每一個生命都是專屬於特定主體,在他者與自我之間產生的鴻溝為不得抗拒的必然。
這深淵永不見底,無論係政治或社會的對立,最後都將必然指向此一最原初的劃分。
你與我是唯一的必然,唯一無法避免的分別,摯愛的家人無法為對方而死,更無法代替對方處理在生命中出現的所有難題。
我無法為你而死,卻能夠為你而生,因為唯有愛才能解決邁向冷漠的藩籬。
社會缺乏了愛,過多的價值判定優先於所有相互理解與對話的可能,人與人之間若能有著單純為了愛而愛的真實。
在愛人以前,我們總不免先愛上自己才去愛別人,所以經上這麼記著:你要愛鄰人,如同愛你自己一樣。
阻礙人與人彼此相愛最大的敵人即是自戀,擺脫自我著迷的枷鎖是生命僅有的目標。
自戀永遠必須與這句教導對抗,它並不賦予任何人找藉口的機會。
比起區分對立陣營的那把利刃,這把刀並不一定更加鋒利,卻能夠刺中要害,像庖丁解牛一般毋須耗費任何多餘力氣,卻能夠表現出作為顯著的果效。
詩人常以文句表達愛人勝過愛自己,但這卻是最美麗也是最為浪漫的誤會。
唯有深愛那位至高者才是超過愛自己的可能性,只要是另一個被造有限個體,人們永遠無法愛著他者勝過自己。
缺乏對他人的責任感:消極地接受所有分別,缺少著願意促進深刻理解的機會。
每個他者都對每個他者有所責任,當我們願意選擇去愛身邊的他者,在你與我之間就不再有隔閡,也不再充滿對立與衝突的張力。
所以我們應該去愛,愛他人像愛自己一樣。
但在愛的關係當中自我與他者的差異獲得消融,唯一剩下的,僅有「應該去愛」的動作本身。
人們聽到老生常談的教導,習慣了長輩慣以這句話作為道德綁架的正當性理由。
始終卻從未知道,不論是長輩還是聽到這話的後輩,都誤會了這句話的意義,或者以過於淺薄的角度詮釋,我們以為常聽見這句教導,便能夠等同於擁有這份榮耀。
其實我們總是一無所有——在我們願意去愛以前。
只有愛成為了責任,愛才能夠亙古不移。
詩人向天地起了海誓山盟的愛,但崇高的愛卻向比它低下又瞬息萬變的世界發誓,這是可笑而難以自覺的謬誤。
永恆當然是更值得倍尊榮的存在,永不停歇的腳步在時空序列中奔走,面對考驗、面對挑戰是不可逃密的測試,因為測驗總是能夠帶來改變的可能。
你沒有權利漠視愛的感受,因為你應該去愛;你沒有權利絕望地去愛,因為你應該去愛;你沒有扭曲這感受的權利,因為你應該去愛;你應該珍惜愛超過一切其他的東西,你也應該藉著珍惜愛去珍惜自己,因為你應該去愛。——《愛在流行》
因為你應該去愛,愛在我們無所適從的時候,祂為我們的生命指向正確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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