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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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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崇尚服从的社会向往自由

逸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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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被同化,永远保持对自由的信仰,是一个贱民唯一能做的事了。

大概有的人天生就比别人对自由有更多的向往吧。

从小我就很讨厌规矩,却偏偏碰上了一个极其严厉、极其在意形式主义的班主任。

积累笔记连格式也错一点都不行,每个人都要用白纸包书皮,广播操、队列一定要高度整齐一致······

我对于那些规矩,总是有许多的不理解,不认同,却又不得不遵守。我的小学每一天都处于担惊受怕之中,生怕因为一时疏忽而被惩罚。我渴望升入初中,因为听说升到初中,学校就更注重学习,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就会少一些了。

我想:毕业就解放了。

中学以后,规矩少了,可是却开始面临了新的烦恼:应试教育。

在“多考一分,超越千人”的口号下,学习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似乎只要你考上了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就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人。所有的一切,都要为中考和高考让路。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有什么优势,你喜欢什么,这些问题统统不重要,你要关注的,只是自己总分多少。

在永无止境的题海中,我所有的寄托,只能是高考后的解放。高考完就自由了吧,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去选专业,那些让我讨厌的学科,以后都不用再学了。

高考结束那天,我兴奋了很久,我以为,余生终于可以拥抱自由了。

可是当我真的盼到了那等了12年的解放,却只是稍纵即逝。我本以为,作为成年人,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路,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生活,却没想到,成年人的世界只是束缚的开始。

社会非但并没有让各具特色的人才百花齐放,相反,却在以相似的标准要求着每一个人。固然有人能凭借着独特的个性赢得实现个人价值的空间,可是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却被要求着按照规定的路径,按部就班做着千篇一律的工作,没有人在意你有没有想法,领导更想要一只听话的木偶。

所谓社会化,就是把自己打磨得很其他人一模一样,去成为污泥,去变得和他们一样,去按照他们想要的方式生活,去成为他们,去污染其他充满个性的灵魂。

从未有人问过你是谁,你想过怎样的生活,他们只会劝你说要考公,要搞钱,要买房,要结婚,要生娃。如果你多问一句为什么,他们只会说,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们关注的永远不是你这个人,而是由世俗价值观包裹起来的皮囊。

人们永远对服从抱有着崇高的希望,孩子自由散漫不讲规矩,会被说“应该让你去部队锻炼锻炼。”老师说得对,领导说得对,营销号说得对,新闻上报道的就是真相,官方宣传的就是事实······好像我们永远需要找一个人替你支配人生,却不要自己做主。

这个时代似乎格外没有想象力。大学生扎着堆考公考编,祈求把一份“稳定”的工作的工作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求职者为自己的岗位塑造着统一的门槛,学历、性格、工作经历,多元的个体像流水线上的产品一样被以复杂而规范的标准评估。在职者高呼“搞钱要紧”,求职者担心着35岁危机、性别歧视、空窗期等一系列千篇一律的话题。就连奔赴旷野的离职者,也在扎堆奔向自媒体博主之类的新轨道。

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我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斩断每一个人的翅膀,妄图把所有人规训成统一的模样。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能力与这个世界抗争,也没有能力远走高飞,只能在屎上雕花的工作中,陷入了对人生深深的怀疑。毫无意义的狗屁工作,形式主义的任务,臃肿繁琐的流程,等级森严的制度,高高在上的领导,它们是一道道枷锁,绑架着一个个不服管的灵魂。

我是一个低欲望的人,不在乎功名利禄,不求发家致富,不想要什么完美的爱情和婚姻,可我是个不折不扣的个人主义者,唯一在意的,便只有“自由”二字。可是这个社会在摧毁的偏偏是我最在意的东西。可笑的是,我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假装做个顺民,把自己藏在人群里,假装和他们一样,可是我根本做不好,在主流世界,我永远是个永远融入不了的边缘人永远清醒,永远痛苦。

我依旧在渴望自由,即便它遥远得像梦一样,我可能这一辈子也没有那种运气拥抱我最爱的自由,但永远不要被同化,永远保持对自由的信仰,是一个贱民唯一能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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