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衝突|為什麼美國支持以色列?(一)
為什麼美國支持以色列?Well,這有它的歷史在,一段非常耐人尋味的歷史,時間回到很久以前,首先要記住的是,基督教錫安主義(Christian Zionism)(註1)曾擁有強大勢力,比猶太錫安主義更早。
當時在英格蘭,基督教錫安主義在英國菁英階級間極受歡迎,它是《貝爾福宣言》(註2)背後的支持力量,直接解釋了英國對以色列猶太殖民(Jewish colonization of Israel)的支持。請記得,聖經也是這麼說的,且在英國菁英文化中佔有極大聲量。
在美國也是如此,威爾遜(Woodrow Wilson)是一位每日都會閱讀聖經的虔誠的基督徒,杜魯門(Harry Truman)也一樣。而在羅斯福政權中,內政部長伊克斯(Harold Ickes)曾形容猶太人回到巴勒斯坦是「人類歷史中最偉大的事蹟」,一切都是聖經所示。這些宗教意識濃厚的國家,嚴謹地遵守所謂的 "Biblical command”。這只是殖民的一部份而已。
作為歐洲殖民的最後一塊拼圖,我們也可以看見,不是只有美國支持以色列,還包括澳洲、加拿大,這些英格蘭(i.e. 歐洲文明)的支流,或所謂盎格魯世界。這是帝國主義鮮為人知的形式,這是定居殖民社會。不是英國在印度那樣,而是像南非,或是法國在阿爾及利亞那樣。這樣的定居殖民社會,我們可以看見,殖民者進來,全面清除、滅絕當地人口。以上是從宗教因素來看,由基督教錫安主義驅使的宗教勢力,這些是主要文化考量。
此外,也有地緣戰略上的考量。如果你回到1948年的美國,國務院和國防部間對於新成立的以色列國有不同看法。國務院其實抱持質疑,它們沒有全力投入以色列立國戰爭,當時國內的建制派,他們比較專注在難民問題,希望先被優先處理。而國防部另一方面,對於以色列的軍力及其潛能非常感興趣,尤其是以色列軍隊的成功。如果你回頭看政府解密文件,當時參謀長聯席會議形容以色列是土耳其之後該區域最強大軍力,可作為美國在該區域的勢力的核心基地。
到了1958年,該區域出現嚴重危機時,以色列是唯一跟英國、美國合作的國家,也因此得到美國政府和美國軍方支持。到了1967年,我們如今熟知的「美以關係」基本上已經確立。以色列對美國最大貢獻,或許是摧毀了世俗的阿拉伯國族主義,這個力量一直是美國一大威脅,而美國與以色列轉向支持極端伊斯蘭主義,直到今天仍是如此。
這樣的關係,我們可以在2014年加薩衝突中看見,當以色列彈藥快用盡,美國趕緊透過國防部向其提供額外彈藥。注意這些彈藥是從哪裡來的,這些是已經運到以色列、原本設定由美軍使用,這也顯示以色列基本上就是隸屬美軍其中一個單位一樣,它們之間一直以來擁有緊密的情報交換關係。而美國媒體,時常採取支持政府的立場,幾乎沒對此提出任何質疑。當然這不是只有在與以色列關係上,在美國入侵伊拉克也是,你不會看到媒體使用侵略這個字眼,但侵略是事實,美國入侵伊拉克現在是教科書必教的案例,紐倫堡審判裡面所稱的「國際最高罪刑」(Supreme International Crime),是戰爭罪。但卻沒有媒體如實報導。
歐巴馬,被大家讚為此侵略戰爭的反對者,但你們知道他當時說什麼嗎?他說「這是個錯誤,是一個戰略錯誤,害我們無從避免事後的責任追究」。這種回應,你也可以從希特勒入侵俄羅斯的時候聽到,當時也有德國軍官反對入侵,他們說這是錯誤的,我們不該這麼做。這就是廣為人知的反對聲音,當然是英國先的,在越戰的時候。同樣的,你去看有沒有人當時使用「入侵越南」一詞,1961年左右,幾乎沒有,直到今天也很罕見,或許在《現在民主》(Democracy Now !)的節目上而已。
不是只有美國如此。在英國,媒體界開始在討論是否該使用「種族滅絕的」(genocidal)一詞,這個詞彙就是幾百年前英國殖民的特質。但現在,英國應該要如實地面對以色列議題嗎?當然也可以在其他議題上這麼問道。
這就是菁英社群傳統上盲目支持國家和資本的力量,這個現象是相當震撼的。所謂的菁英總喜歡將自己想成是「異議者」、「批判的」、「勇敢的」、「挑戰權威的」,這完完全全錯誤。從歷史上來看,根本只有一小搓人真正如此,而且這些非主流菁英通常會被國家處罰。主流的,自稱獨立思考的,實際上大多是在支持國家力量。這一點都不新穎。
(Original speech: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UQ_0MubbcM)
註1:基督教錫安主義者相信1948年猶太人回到聖地並建立現代主權國家以色列國的行為應驗了聖經預言。部分基督教錫安主義者認為,猶太人在以色列的聚集與回歸 (以賽亞書43:5-6),是耶穌第二次降臨的先決條件。然而,美國與以色列之間的關係是從宗教與地緣政治的考量並行的,這是不能分割的、缺一不可。
註2:Balfour Declaration 1917,一戰期間由英國政府發布的公開宣言,強調英國支持猶太人民在巴勒斯坦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其背後經過Herbert Samuel (一位支持錫安主義的內閣成員) 夥同英國錫安主義組織強力提倡錫安主義,並在1915年發布「巴勒斯坦的未來」(又稱Samuel備忘錄),接著一個委員會成立處理該議題,督促當時首相Asquith正式表態,原先支持鄂圖曼帝國改革的Asquith最終辭職,繼任的Lloyd George則支持將鄂圖曼帝國切割並由英國託管部分領地。1917年2月,英國政府和錫安主義代表開會,討論結果由外交大臣Arthur Balfour發布,也就是貝爾福宣言。整個討論過程只有錫安主義與反錫安主義的猶太人參與,並無任何巴勒斯坦地區的居民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