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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病毒起源:实验室泄露还是资本主义下的生态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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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新冠病毒溯源调查都应受工人民主控制,并由参与的病毒学家与医护人员带领,不应由敌对帝国主义国家机器与它们的情报机构领导。社会主义计划经济要修补资本主义与大自然的代谢断裂,这也仅仅是很多必要措施的其中之一。这样的系统会以需求而非贪欲为基础;更会以全球工人团结而非帝国主义冲突为基础。要实现这个愿景,必须把权力从资本主义统治阶级夺回,由全球工人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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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新冠疫情造成的破坏,病毒学家自然认为,找到并认识SARS-CoV-2的源头至关重要。不过,随着中美地缘政治利益陷入冲突,资本主义及帝国竞争的现实已妨碍到任何的这类调查。

Chris Stewart 社会主义党(ISA爱尔兰)

过去一个月,美国资产阶级媒体果断改变了对新冠病毒起源的报道手法,这是由于总统拜登对美国情报机构下命令,调查武汉病毒研究所作为病毒起源的可能性,并于90天内提交报告。

这主要涉及两个主张:第一是实验室安全过失导致意外泄漏,这曾被世界卫生组织定性为“极不可能”;第二是特朗普政府尝试煽动的阴谋论,指病毒为中国刻意制造的生化武器。

科学证据大力反驳了后者。虽然前者的可能性未被排除,不过这说法也没有反映任何新证据或大部分病毒学家的研究。反而,大部分病毒学家仍然相信SARS-CoV-2(导致2019冠状病毒病的冠状病毒)是自然出现,属于人类和/或牲畜接触受感染野生动物的结果。

鉴于新冠疫情造成的破坏,病毒学家自然认为,找到并认识SARS-CoV-2(严重急性呼吸系统综合征冠状病毒2)的源头至关重要。不过,随着中美地缘政治利益陷入冲突,资本主义及帝国竞争的现实已妨碍到任何的这类调查。

“新冷战”的紧张局势

不同资本主义国家及媒体正积极推动“实验室泄露”理论,是为“新冷战”中的一波攻势。另一方面,中共政权亦刻意阻挠新冠病毒溯源调查。

整场新冠肺炎疫情中,中共政权也持续隐瞒关键的公共卫生资料。之前,中国曾禁止调查人员入内进行研究,更操控对病毒源头初步调查的数据。中共政权执迷于审查与机密,只想要报道政权的“成功”,压制疫情的消息,才会容许疫情一开始蔓延。随着3年前中美矛盾开始加剧,报喜不报忧的压力也增强了。

要有一个真正独立的新冠病毒溯源调查,中美两国政府都不可信赖。双方只顾本国资产阶级的利益,没有丁点兴趣寻求真相,尤其是因为这样做的话,他们驾驭的资本主义制度及其破坏生态的本质都一定会成为焦点。相反,他们每一步都会依着自己的地缘政治目的,设法操纵局势。拜登团队重新挑起这个争议,因为他们清楚北京当局永远不会支持任何自己不能完全控制的调查。中国将必然拒绝调查,这会即时被当成美国外宣的胜利,犹如找到中共隐瞒消息的“证据”。

资本主义的生态灾难和场域论

尽管新冠病毒溯源的完整调查需求数年时间,大部分病毒学家现时主要支持的理论为“场域论(Field Theory)”,指 SARS-CoV-2在自然界从一连串“重组事件”出现,通过感染野生蝙蝠、野生食用动物、工业牲畜及接触到这些动物的中国中南部工人来进化。冠状病毒以可通过这些重组事件进化而闻名,与以前很多感染人类的病毒类同,包括SARS(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H1N1猪流感以至埃博拉病毒。事实上,60-80%感染人类的新传染病都是从野生生物而来。

很多科学家已指出,致命瘟疫出现的可能性在上世纪已急速上升,近几十年更甚。

新冠肺炎不是第一个资本主义破坏环境导致的致命瘟疫,更不会是最后一个。农业企业破坏不同生态系统,导致近50年内,动物传播的疾病感染人类增加了3倍。正是因为资本主义逐利并破坏自然,才会导致最近20年大部分新的疾病爆发。

大型农企获取堆积如山般的利润,除了残忍地剥削农业工人,还采用工厂化畜牧的恶劣环境以实现利润最大化。为了用最少的饲料让牲畜长成得比野生动物快,基因改造过的牲畜拥塞得水泄不通,严重损害这些动物的免疫系统。

这造就了极危险的环境,不同病毒能够感染这些牲畜并演化成极高传染性的病原体,更常常会感染被迫在危险条件下没有保护地工作的农工。

这正是马克思称为“代谢断裂”(metabolic rift)的一个极端例子,展示了资本主义下商品生产的逻辑扰乱自然界各种复杂的生物地球化学作用。

气候变迁与大规模破坏森林已迫使野生动物接近工业农场,资本入侵地球最后几片原始森林更恶化问题。在新冠肺炎一例中,有理论指疫情某程度上可以归咎于工业化农业使用更多农药,导致昆虫数量大减,迫使受感染蝙蝠为寻找食物而接近人类。

结果,不同病原体接触到新动物群体,引起病毒进化。一定品种的野生动物作为这些病毒的“宿主”,可以容许它们在动物间传播却不会被人类发现。当这些病毒接触到新的宿主(牲畜、人类等),“溢出事件”可让病毒感染新的生物群体,这样有害无利。

研究显示,SARS-CoV-2的遗传基因与其他从野生蝙蝠抽样得出的冠状病毒相似度极高,这些数据很大程度证明了场域论。最新的研究指出,有可能SARS-CoV-2在2019年末被发现前已经在人类间(可能就是在中国乡郊地区的农业工人之间)传播及演化。

正如进化病毒学家Rob Wallace所写,“制造SARS-2的所有因素都在野外的动物种群中传播,而且——在成千上万甚至数百万的蝙蝠、牲畜和未被发现的人类感染中——很可能大量存在。”

实验室泄露理论站不住脚的证据

“实验室泄露”理论并非完全被病毒学家否定,但支持这理论的证据不多。实验室泄露理论指武汉一个实验室在进行“增加功能”研究时,意外泄漏新冠病毒到外界。

先澄清一点,的确有部份病毒学家支持实验室泄露理论。不过,对比特朗普等极右阵营人士推动的反科学阴谋论,主张新冠病毒为中国政府刻意合成并故意泄露的生化武器,两个论说截然不同。

“增加功能”实验在高度安全实验室进行,旨在增强病毒来预测它们在野外如何突变,以促进疫苗发展。不过,这些实验中病毒外泄的风险实际存在,如1977年的流感病毒株便有可能从疫苗发展中意外产生。

“增加功能”的实验确实在近几十年大量增加,这主要是由于自H5N1病毒(禽流感)以来大型农业企业在“生物安全”方面的积极努力推动的。越来越多的审查使他们为世界各地“增加功能”实验室提供了资金。尽管它们应作出实际行动,结束资本农企经济模式中固有的生态破坏;它们却宁愿建立这些实验室,假装要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但也只是在病原体出现后才作出行动。

不过,大部分资本媒体为实验室泄露理论提供的“证据”,都只集中于这说法:武汉病毒研究所3名研究员2019年因与季节性流感相关的呼吸道症状而入院。没有任何证据指出他们感染了新冠肺炎,而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到医院进行定期检验也十分平常。

即使武汉病毒研究所自从类似SARS的病毒在云南省一个洞穴被发现后,便有继续研究蝙蝠带有的冠状病毒,但这些病毒算是常见,实验室的研究本身不能论证泄露理论。

事实上,病毒基因便是反对实验室泄露理论的理据。研究人员已曾论证,新冠病毒用来附上人类细胞表面ACE2受体的刺突蛋白,近乎一定是自然出现而非实验室制造,其后再透过人传人感染时继续进化。

就算武汉病毒研究所本来的确拥有SARS-2病毒,从病毒基因编码也可见它是自然出现,并非某些右翼阴谋论者所指的人造武器。病毒出现的原因仍可归咎于资本主义与大自然的代谢断裂。

资本主义与新冠肺炎大流行

当然,病毒的溯源并不意味着故事的结束,这场风波仍未完结,而任何调查也不应止于此步。我们更应该问的是,一场疫情如何在几个月内变成全球人口中大流行。

近几十年的全球新自由主义攻势已彻底损毁社福服务,令医院人手短缺又资源不足,更大幅削减世界各地福利保障,继而恶化工人生计不稳问题。不断削弱工作条件和公共服务,加上为了遂利而贪婪地破坏大自然,正正是资本主义为瘟疫出现并肆虐全球奠定基础,导致医疗系统面对疫情措手不及。

从这方面看,实验室泄露理论正被用来混淆视听,隐瞒资本主义政府以及整个制度任由疫情扩散的作用。

例如,印度的右翼媒体主张当地第二波疫情是由中国生化武器引起。这样说的话,实验室泄露理论便可拿来掩盖莫迪政权粗暴、继而任由病毒蔓延的疫情处理手法,还有上百万工人和贫苦大众每天都在经历的普遍贫穷、医疗短缺、拥挤不堪的贫民窟生活。

在美国,超过60万人染疫丧命,和其他地方的资本主义政府一样拒绝封城措施,对科学家以及医务人员的建议充耳不闻,只是为了维持大企业的利润,导致灾难性后果。同时,眼见劳动阶层面对疾病、贫穷以至死亡,资产阶级继续在这危机中无情地牟取暴利。不同商品,包括个人保护装备、洗手液及氧气,在很多国家的价格都出现上涨。

很多人都由此得出结论:资本主义制度本质上既不人道又不理性。所有经历过2020年的人都会记得这一年,制度中每个弱点都最大化,进而社会全方位大乱。这正正是资本主义统治阶级所惧怕的事。

需要一个真正的调查

一个真正且独立的科学新冠病毒溯源调查十分重要,为此,在病毒学家有时间进行研究前,没有哪个理论应被否定。

在主要是中美之间帝国冲突持续恶化的情况下,世界各个超级资本大国不会容许所需的那种调查。就算是“民主”资本国家,也曾为了保护跨国农企,而向研究人畜共通病的学者隐瞒本地病毒爆发的重要资料。如中国般的独裁国家最惧怕社会“不稳”,就更执迷于机密了。

美国在H1N1猪流感出现后便是这样做,而美国农企是向全球输出病毒的最大量者。现时,中共政权在新冠肺炎疫情的角色一样。作为资本主义系统的掌舵人,中美等国都完全不愿挑战大型农企破坏生态的行径,或作出实际行动预防未来瘟疫。

任何新冠病毒溯源调查都应受工人民主控制,并由参与的病毒学家与医护人员带领,不应由敌对帝国主义国家机器与它们的情报机构领导。帝国主义“新冷战”双方的国家机关都无法为自己制造的危机承担责任。

这样的调查不能止于探讨病毒源头,更要追究资本主义政府的过失和企业的无情牟利,调查它们如何让病毒蔓延、进化并摧毁世界。

真正的调查也必须提出关键诉求,确保这类事件不再发生。对于受潜在溢出事件威胁的地区,必须立即广泛投资于这些地方的可持续发展。要防止最致命的病原体溢出,我们更要保护森林与湿地的复杂性,以保存这些疾病宿主、食用动物与人类群体之间的生态缓冲。

激进的社会主义措施

世界各个跨国农企不管对地球和公共卫生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想最大化自己的利润。食品工业不应受这些企业掌控。

社会主义的食品工业收归国有,并且由全球劳动阶层和贫苦大众民主控制,会立即采用可持续发展的农业技术,修复农业生物多样性,并禁止严重剥削全球农业工人的工作条件。

社会主义计划经济要修补资本主义与大自然的代谢断裂,这也仅仅是很多必要措施的其中之一。这样的系统会以需求而非贪欲为基础;更会以全球工人团结而非帝国主义冲突为基础。要实现这个愿景,必须把权力从资本主义统治阶级夺回,由全球工人掌握。

CC BY-NC-ND 2.0 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