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心放棄青年不會影響生意 (舊文)

今日美心伍淑清說要放棄年青人，不擔心和理非再加強火力罷食美心和集團旗下的生意嗎？坦白說，我認為大商人真係唔多怕。一來資金雄厚，二來商人好清楚杯葛運動有bug，無法持久，所以真心唔驚。筆者推動唔幫襯財團行動多年，算是有一些心得，可以和大家分享。

所有良心消費或杯葛運動的重點之一就是把某些購買行為問題化（Problematization of Consumption），令大眾覺醒某些產品或服務背後存在基本社會倫理不容許的問題，鼓勵公眾透過減少或終止購買，從而參與改變社會中不公平不公義的事情。例如，關注勞工權益的團體呼籲公眾不要買某些運動鞋或智能手機，因為無論工時工資和工作環境都非常惡劣；提倡可持續發展的非政府組織叮囑我們，不要幫襯某些連鎖食店的漢堡飽，因為當中牽涉大量的木林被砍伐和二氧化碳的排放。當然近日香港社會最強勁的購買行為問題化行動，來自支持黃店抵制藍店的行動。對於和理非的示威者，這是他們最上心的抗爭實踐之一；他們自知雖然無法走上前線，但最低限度表達了對政府和警察的專權沒有視而不見。這一波消費者力量絕對是香港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杯葛和良心消費行動！

不過，購買問題化用作社會改革的力量時有一項明顯的bug，因此無論是公平貿易或者當下的杯葛藍店行動，發展到某一程度就很容易裹足不前。這個限制就是我們並不時常以「消費者」的身份進行購買；更多時候，我們會以其他身份，例如家長、情人、朋友等等身份來進行購買活動。當我們以不同身份購買產品時，就會有不同的消費考慮和模式，杯葛的重要性亦因此會有所不同。例如，在情人節那天，男性會以情人的身份購買禮物或服務，在這一天，最重要是情人快樂與否，消費是否有良心幾乎不會成為考慮之中。又例如，在奶粉荒的日子，父母關切孩子會否有足夠的奶粉，就算是最熱心反地產霸權的家長，在這一刻也不會顧慮奶粉是在地產商旗下的店舖購買的問題。而當住村屋的黃絲，工作加集會再追直播已經身心疲累，不想自己搬貨時很容易又會幫襯返士多的網購；又或者單身一人想打邊爐，又會自動自覺去返吉野家和美心。正正因為我們不常以消費者的身份進行購買，有多方的需要和考慮要兼顧，良心消費或杯葛運動要持久地落實到日常生活中難度相當高。一個國際上著名的杯葛例子，就是美國人於2003年對法國紅酒的罷買行動。當年美國發動對伊拉克的戰爭，法國政府公開讉責美國後，美國民間發起罷買法國紅酒抗議。一時間，法國紅酒銷量下降26%。但不到半年，法國紅酒的銷量完全回到罷買行動之前的水平，影響來得快去得快。

要修正這項bug，一定要向全球消費者運動的前輩取經，筆者稍後會嘗試撰寫專文討論。在此希望提出一個方向讓大家參考，希望有助這一波良心消費行動延續下去。個人認為和理非的罷買藍店和撐黃店行動要持久和有效，極需要的一環就是：數據。

究竟藍店的生意影響了多少？究竟市民的行動成就了怎樣的效果？這些數據非常重要，能夠有效壯大行動並鼓勵市民持續發力。相反，沒有這些數據，參與行動的市民無從得知效果，很容易會熱情減退，放棄繼續實踐。究竟我們這幾個月來罷食美心集團對它的生意有什麼影響？如果有數據實證的話，這會是重要一環來修正消費者運動的bug。

就好像近日關於中銀的報導，就對消費者行動甚有鼓舞作用。根據雅虎財經報導，中銀第三季存款出現顯著下跌，九月底的客戶存款餘額為19,856.69億元，較六月底時減少1.61%，意味流失325.67億元存款。同時，受市場環境影響，季內的淨服務費及佣金收入按季減少16.7%，貸款、信用卡、保險、匯票、證券經紀及基金分銷佣金均有所下跌。有機會讀到這報導的和理非一定好鼓舞！一定好有動力繼續提款和取消戶口。這正好呼應近年國際間比較成功的杯葛魚翅運動。例如台灣的 「WildAid 野生救援」也是善用數據來推動這項運動，於去年發表 「2018年台灣魚翅消費暨保育意識」調查報告，顯示過去三年內曾吃過魚翅的台灣民眾高達七成，但近一年國人食用魚翅比例大幅下降至僅剩三成。這數據有助印證台灣人食用魚翅的意願已下降。對婚宴或宴會取消食翅的行動甚有幫助。

不過，單靠數據也不夠，國際上成功的杯葛行動還有其他經驗值得參考，筆者下一回再和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