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14-2月25日 假期
2010年2月14日 大年初一
半夜四点多起床上厕所,雪停了,满天繁星。早上七点过揪着头发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要扫一院子的雪、要放炮,吃完饭还要各家长辈那里去磕头,初一的任务最繁重。起床发现,又下了,并且呼呼地刮着风搅雪。暗想也许今天不用挨家拜年了,也就只是房前屋后地开了几条道,冻得耳朵、手生疼。谁想,今年拜年的人比往年只多不少。走到哪家,都似乎比我们家打扫的彻底,于是,我的劳动成果受到几个堂哥半开玩笑的一致批评。转完大半条村,跪了两膝盖泥,暗想应该准备“跪得容易”,呵呵。每年开始前都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建议废除此项传统,然而每年却都“外甥打灯笼—照旧”。因为在大家心底深处,仍然需要这样一个形式做为纽带联系同宗同族,否则,人与人之间,恐怕最终要落到“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了。因此,这种联系虽然对我这种人见人问的人造成一定困扰,可是,倘若若干年后父母不再,用不着再辗转千里自投罗网,可能我心里也会有淡淡的惆怅!(兄弟,十年后的我告诉你:没有没有,不用给人磕头实在太爽啦!)
2010年2月15日 祭奠
大年初一有人去世,今天去烧纸,不小心看见帐幔后面露出来的一双脚,死亡的感觉瞬间无比清晰起来!(已经忘了是谁了。)
2010年2月16日 父母的寿衣
下午母亲把自己买的老衣拿出来给我们看,那些红红绿绿如同戏服的衣服,让我又想起昨天下午在停尸房里看见的那双脚,主人冷冰冰地一言不发,一个帐子便阴阳两隔!晚上给父亲洗完脚,看着他瘦骨亃峋的小腿,突然想知道父亲有多重,抱了一抱,轻而易举!再后来,母亲又拿出一堆手工绣的鞋垫给我和姐姐看,红双喜的、仙鹤的、各种花的,漂亮极了,说是为我结婚准备的,准备了多年,攒了几十双。好在鞋垫太美了,大家讨论的焦点最后都转移到要拿来开工艺品店,倒把结婚这茬给忘了!
2010年2月19日 老屋
天气大好,阳光明媚,天很蓝,没有风,终于有了春天的感觉。坐在院子里拉家常,晒得几乎冒油了,觉得岁月太静太好了。晚些时候一家人还出去村里转了一圈,去了十几年前的老屋。九九年春节是最后一次去,那时候老屋已经给了大姐住。那年大姐去世,留下两个孩子,姐夫出去打工。三十下午我去给贴对联,大雪纷飞,人去屋空,我站在院子里痛哭失声。那之后,外甥他们还在那里住过几年,我却再也没去了。如今,他们也搬到了新房,老屋已经差不多是个荒宅,若不是姐夫提议,我想我可能再不会去。破败的院落,破败的窑洞,窑洞墙壁上还贴着我小学初中时获得的各种奖状。那些日子,过去那么久了!
2010年2月21日 晌午
眼睛长了个针眼,不红,但是有些肿、疼。情绪有些低落,不想说话,就想一个人呆着。吃完饭出了家门,沿沟走到对面,靠了棵大树晒太阳。这一带在我小时候还有几户人家住,现在都搬走了,只剩下些荒芜的院落和几近坍塌的窑洞。周围只有鸟鸣,太阳晒得很暖和,还有些微风。再往远,就是坟场了。我其实还想走,但是有点儿害怕。小时候大人的鬼故事,除了发生在晚上,就是晌午了,呵呵!
2010年2月22日 冷清
今天二姐一家回去了,一下子少了三口人,家里立马冷清了下来。想想三天以后,偌大的院子将曲终人散,又只剩下年迈的父母相依为命着守望来年,离愁如水,无声弥漫!
2010年2月23日 基佬四十
闲来无事,又看了一遍《基佬四十》,不知道第几遍,每遍都看得很心酸。记得第一次看的时候,被林子祥那张永远无能为力的老脸刺激得几天缓不过劲儿来。然后掘地三尺找那首饱含着无奈与抱歉的《知己》。因为到处都找不到单曲,最后只能用电驴在verycd上下了整张专辑,费了不少劲。而后来,这首《知己》被我视如珍宝,在几个地方存了副本,就怕不小心删了,得来不易啊。也因为这个电影,一度对林子祥很有感觉。这不是一部煽情的片子,它只是现实得近于残酷,虽然结局团圆,可是仍然难以补偿之前给我的压抑感受,尤其,罗家声婚礼那一场,对于无数和我一样挣扎在十字路口的大龄同志来说,痛苦、无奈,甚至感激,都感同身受!
2010年2月25日 不自责
一个人如果把幸福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是极不靠谱的。人生短短几十年,在没有主观伤害别人的基础上追求自己的幸福没有什么错。假如父母因为我们的幸福而不幸福,那是父母需要成长。如果他们永远无法成长,那也就是他们的命了,就像我们生而为同志一样,谁也无力改变!所以就像我前面说的,对于父母无法实现的愿望,我们可以遗憾,但绝不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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