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四）

烈日、小城、酒樓，命案。

驚聞噩耗，楊德呆了一呆，這一個突生的修變，使得楊德不禁大驚失色，道：「什麼？掌櫃死了？」

何遠新沉聲道： 「是，不但死了，而且死得不太尋常！」

「但他昨夜被殺，而小兄弟你剛剛才進城，我現雄先派人去城門核實一下，先證明你所言非虛，之後我可陪同你去大新押舖。」

楊德道： 「謝謝！」

半個時辰之後，何遠新手下回覆，證實楊德剛進城，兩人一同去了大新押舖。

何遠新敲了敲店門上的銅環，門就開了。

門裡剛好露出一個人的臉。

一張凶巴巴的臉，看著火的時候總帶著三分殺氣。

這人不但樣子長得凶，聲音也很凶，道：「何捕頭，這位是？」

何遠新：「這位小兄弟認識掌櫃，我帶他來看看。」

這人道：「請進吧！」

楊德剛踏入押舖，就嗅到一陣令人倒胃的味道。

四卜靜悄悄的，聽不到點聲音。

門窗緊關，連風都吹不到這裡。

屍體雖已被草蓆掩置起來了，但店內仍充滿了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氣，炎熱的天氣令屍體腐化得更快，更臭。

何遠新背著雙手，深皺雙眉，在人叢中往來蹀踱，望向放在地下的草蓆的屍體：「這就是掌櫃了。」

楊德佇立在屍體前，臉上的血色也褪了個乾淨，無言地看著這一切事故，心中亦不知是徬徨，抑或是憐憫與悲哀。

他輕輕揭起了草蓆，楊德宛如高樓失足，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屍體，跟隨屠龍行醫多年，總有醫不好的，見過的死人也不算少。

但這樣恐怖的，卻是首見。

只見屍體面目浮腫，此刻面部莧生生被人抓出個五個血洞，眼鼻口被擠在一起，那模樣看來更是說不出的猙獰可怖，死前顯然是受了極大痛苦。

何遠新是個老江湖，即使楊德有證明是剛進城門，但他也不會輕易盡信，他故意陪同楊德到現場，正是要親眼觀察楊德看到屍體的反應變化，以他對以多年經驗鍛鍊出來的眼光大有信心。

這一切變化，動亂、驚呼、怒喝，以及這一切變化中的平靜與沉寂，何遠新俱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

這一刻何遠新相信楊德對掌櫃之死確不知情，長歎一聲，俯下身子，輕輕道：「小兄弟，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嗎？」

楊德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可能先回家告知家父。」

何遠新忖道： 「當下天色不早，如小兄弟不嫌，先到敝舍留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出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