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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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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陪我下地獄的嗎?(五十七) 促膝長談

木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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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錄)

突然他想起他父母的葬禮那天。他們沒什麼親友,靈堂很快便只剩下他的哥哥。他的哥哥搭著他肩膀的手繃得很緊很緊,突然擠出一句:「有我在,我們不會沒事。」

也是他傷心得傻了,居然這樣回他哥哥:「要是你也走了?」

「不會的,我不會。」

他哥哥這個人就是會隨口說胡話,為了逗親近的人開心,他天大的謊話也說得出口。可是他就是因為那句不知道會否成真的諾言振作起來,成為哥哥最強的家務助理。

他不明白梁音鈴的父母為什麼有這麼一個美好的女兒也要這樣對她。是不是人太有錢了,什麼都會視作應份?

他的哥哥又會不會有天在演藝路上跑到忘了他?

他覺得楊雅之拋棄他哥哥,對他哥哥而言是很大的教訓。

他悠長地嘆一口氣,聽見背後傳來腳步聲便坐起來。

「對不起,我只是……」她只是想看看他。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所以索性不說下去。

「睡不慣?」

他的緊張令她窩心,她鼓起勇氣坐到他旁邊,「不,只是睡不著。」

她沐浴過後的香氣仍在,他的心如打鼓般跳動。

「在想什麼?」他問。

「我在想……我羨慕你。」她看看他,低聲說。

他失笑,「羨慕我?」他五秒之前還在自卑自憐。

「嗯,你跟哥哥關係很好。」她把雙腳收起,曲膝踏在沙發上。這姿勢很不淑女,但她最喜歡在黑夜裡這樣坐在床上,抱著娃娃望窗,想像那小鳥在大宅以外的生活,想像那吠叫的狗如何在別人的花園裡裝腔作勢……

他把他薄薄的毛巾披子分了一半給她。這好像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跟誰共享一張披子,她卻不反感這種親密。

在沒開燈的大廳裡,只有外面傳來的幽暗燈光。她看著他在靜夜裡凝視她的雙眸,如星辰的雙眸,好想再靠近一些,最好靠到他的肩膊去。她量度過,他的肩很寬很厚,靠著一定很舒服。

想歪了,她連忙找話題說:「你一個人只有哥哥,會怕嗎?」

平常他不會回答這類問題,但對著她,他什麼都想說。「怕,會裝正常,裝堅強,可是每次對著課本,想到此後沒有人會再在乎我讀得好不好就受不了,不想讀下去。」

她側著頭問:「你上次考試很努力啊。」

「因為我想去你的班,不讓他們再欺負你。」他看著她,溫柔但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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