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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riatto_羅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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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等人種

Ciriatto_羅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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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你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會是誰呢…。」



  或許你有數不清的理由可以拒絕惡魔,但你卻不知道祂早已進入了你的世界,甚至是內心… 


  白袍大衣象徵著權力,與此相同的存在,寄宿於徽章之中,它們在不同的領域代表著絕對的力量,而現在它們同處在房裡。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進入辦公室,微弱光線不及另一頭被敞開的房門,這間診所的主人就坐在窗前的辦公椅上,注視著近乎滿牆的巨幅仿製畫。 

  「…許多人都覺得猶大是惡人,但卻沒有多少人知道,猶大福音裡寫的是耶穌指使他出賣自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不覺得有趣嗎?用他人的劣性顯耀自身光芒。」 

  佇立在門口光源前的男性,聽著那貌似自問自答的話語,不予多加理會,只是在走往辦公桌前時,一眼撇過牆上的畫作。沒等主人開口邀請,他解開外套上的鈕扣,私自坐上訪客椅,目光瞪著對方。 

  「正因為你的劣性,所以我才會在這。」 

  原本注視畫裡猶大的白袍男子,視線從畫上移向訪客椅上的身軀,打量對方面容與穿著,看見藏匿在西裝底下的徽章後,他卻露出了微笑。「警官,你知道嗎,經過測驗結果,我好像是反社會人格呢。」 

  「所以你做這些是為了報復社會?」 

  他擺手急忙否定。 

  「不不不…,這你誤會了,我這麼做,是因為我太愛這個社會了。」 

  「那就跟正常人一樣捐款或是做義工,用干擾破壞的方式你能得到什麼。」 

  「我有跟正常人一樣捐款做義工啊,就是這樣你才會找上門的不是嗎。」 

  「十三條人命在你手上,這哪一點能稱得上是正常人。」 

  「那是我在當義工為民除害呀。」他從窗前的辦公椅上站起身來,不疾不徐的走往畫作方向。 

  畫作的下方是一排長櫃,左右兩旁放置著仿生花,中央擺著幾瓶烈酒、清水還有杯組,再旁邊點的位置,還有一組嵌於櫃上的房間控制面板。他舉起手指在面板上盤轉一圈後按下開關,寧靜空氣,琴聲莊嚴響奏與小提琴激昂的旋律。他沉默數秒,像在讓細胞體會曲調中的激動,拿起烈酒打開封口,為自己倒滿一杯,大口品嘗。 

  「啊…,職業不分貴賤,生命一律平等,一個社會體系如果沒有優劣貴賤,就無法正常運作,警官…你應該也看過不少賤人,外表光鮮亮麗,卻滿口冠冕堂皇的話。」 

  放下酒杯,雙掌輕撐檯面,目光注視著畫中猶大,而他卻站在耶穌的對面。 

  「…你所理想的社會到底是什麼?」員警的問話拉回他在畫作上的注意力,只不過他仍是沒有轉身。 

  「當然是一個能正常運作的烏托邦,一個能讓所有人安心生存的世界。馬路上不用怕喇叭聲招來橫禍,政府官員認真做事,沒有貪污、怠惰,或知法犯法,讓社會底層的人也能抬頭挺胸的走在街上,這樣的世界不是很棒嗎。」 

  「這只不過是幻想…」 

  「你問的不就是理想嗎?理想和幻想,只差在行動上。」 

  「那我問你,診所門口乞討的流浪漢現在不也是居無定所,你所犯下的罪刑有幫助到他什麼嗎?」 

  聽見員警的質問,白袍男子才終於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和先前相同的笑意,慢慢走向窗戶旁,用手指撥開百葉窗看了一眼窗外景色。可能他想看清樓下的警力佈署,或是那名被提及的流浪漢,但這些都不足以影響他的神情。 

  「你搞錯我說的理想世界,我想要的是沒有人被迫害的世界。門口那位雖然居無定所,但他並沒有被我和鄰居驅趕過,我們一樣會笑著聊天,分享彼此的生活,他是我們的朋友。換作是你,身分懸殊的人,你會願意和他做朋友分享生活嗎?」 

  「這樣的朋友,我想每個人都有。」 

  「那也要看那個人,有沒有把這樣的朋友當作陪襯。你敢相信嗎,許多來這裡整容的人,穿得漂漂亮亮,開口卻是要我把“朋友"趕走,說什麼有礙瞻觀,這樣內心不美麗的人,他們有什麼資格能睡好覺,而那些連整容費用都付不出的人,連在睡覺都要煩惱下一餐在哪。」 

  「就因為他們要你驅趕那名流浪漢,所以你才把他們毀容,並把別人整得和他們一模一樣,讓其他人取代他們的生活?」 

  「你別看這樣的工作簡單,我可是還要開事前課程,訓練替代者學會那個人的一舉一動呢。畢竟現在社會只有在底層的人才清楚生活的痛苦,你可以仔細找找,會認真看待生命的人在現代還有多少。」 

  「你這麼做是想證明什麼,難道只是為了你理想中的平等?」 

  「這只是為了實現我那理想的小小手段,順道向世人證明,當你不再光鮮亮麗,還有誰會願意聽你說話…。」 

  「那這些和你對他們說的“最後難關"有什麼關係?」 

  「…樂曲再美好終究要散場,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罪孽要償還。而罪孽不會在意是真是假,現在的你,不也就是個難關嗎…。」 

  他拉開窗簾,讓外頭陽光照射進房內,由辦公室門口透進的光源也在瞬間被吞噬、同化。走到代表身分的辦公椅後方,他輕抓著椅背,陰暗空間裡的白袍阻擾了光明,伴著演奏的小提琴聲,如今化為黑影佇立在員警面前。 

  「…我們不過是聽見這夢境般世界裡的樂章,是美夢還是惡夢,只有張開雙眼才能判別,而在那之前,根本無從曉得是何時開始作夢,但我們卻會無意識的把那邊世界,搬遷到這頭。」 

  「朱塞佩,魔鬼的顫音…,他想表達的,可不是你的理想。」 

  「是啊,但在腦海中漂泊的魔鬼也能如此美妙,你覺得祂會是善,還是惡?我所做的,都是你們帶著徽章也無法改變的事,你們只能“彌補",做不到“根除"。」 

  那身影帶來的黑暗,由窗邊徑直延到訪客席上,似乎要吞噬整個房間的光芒,但坐在位上的警員並不打算因此就範,他平靜的起身站立,西裝底下的徽章在窗外陽光的折射下變得銳利。 

  「好吧,也差不多是時候,跟我回去把所有故事再說一遍。」 

  看著員警拿出冰冷的手銬向他走近,這結果早已注定,他並沒有感到害怕,更沒有反抗,心態平靜伸出雙手等對方上銬。 

  「你有權保持沉默…」這句話,他似乎等待許久,帶著一絲笑意,和警員像是有種默契,異口同聲說道。 

  『…但你(我)的一言一行都將作為呈堂證供。』 


  診所旁的流浪漢縮著身子蹲坐牆邊,聽見門裡不如以往的躁動便站起身來,隨後他看見白袍男子在警員的護送下走出大門,往警車的方向前進。整個過程白袍男子維持著笑容,外套遮掩雙手上的手銬,心中沒有絲毫波瀾,還和以往一樣,對流浪漢笑著點頭致意。 

  就在車門準備為他打開之時,他回頭注視佇立不動的流浪漢,不小的音量提出最後疑問。 

  「…睡夢中惡魔會來訪,有誰能確定張口說話的是本人?警官,如果人有優劣之分,你、我,或是門口的那位朋友,到底什麼樣的人才屬劣等?…」 


  「甚至你我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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