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2021年12月29日

2021年12月29日上午7:30鬧鐘響起，我沒想過打開手機會看到什麼訊息映入眼簾。
2021年12月29日中午，我在私人的instagram寫下一段話：「不知道要怎麼跟朋友說我因為香港的事情心情不好。上週在一場討論會上講到國安法下、失去蘋果的香港，剩下立場新聞有比較多專業記者可以記錄法庭發生的事情。當時的我心裡想的是『好險還有立場。』，但我沒想過今天起床一切都崩毀了。如果，如果立場必須消失，那我想我會崩潰好幾天吧。」
2021年12月29日下午4:10，我永遠記得那一刻，就正是那一刻、那麼巧的打開手機，看見立場的解散消息，時間顯示「剛剛發布」。
晚上吃完飯，我開始投入backup立場新聞。不過礙於自己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大概貢獻了100多篇後便休息了。當時的我一邊backup一邊想著：「總覺得要養成backup網頁的習慣，才不會每次都趕在網頁被關閉前瘋狂backup。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港府又要抓人。」事後回想起來，如果在一個正常的社會，一個民主而自由的社會，這種想法實在太奇怪了。
顯然這是一個不正常的社會。
2021年12月29日晚上11點，「停止運作公告｣、「此帳號不存在」。

千祈唔好慣，我想到現在我還沒習慣這件事，因為直到現在仍然覺得內心空蕩蕩的，無處發洩。其實大家都暗自知道立場會是繼蘋果之後第二個被清算的，畢竟他們是蘋果以外最大的泛民主派媒體，但來臨的那一天還是帶給我不小衝擊。我想我永遠無法做好準備，每一次發生就痛一次。一字一句都寫著這個社會多麼不正常，我竟然已經下意識認定會有下一次。

半夜，我寫下了「只願眾人平安」，但馬上又下了註解：但發現就連期望平安都是無力的。堅守良知並不一定會平安，只要它想要你不平安，你就不能平安。

白色恐怖政治犯蔡焜霖曾說：「那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反而活不下的時代。」我沒想過自己在民主的台灣會見證鄰近的國家發生這樣的事。香港的白色恐怖是現在進行式。我能做的不多，只能像現在這樣不停紀錄，不停閱讀，不停發聲。想成為一個更有力的人，我必須好好讀書，累積資本。我真的受夠無力感了。

有生之年，我好希望我的朋友們能夠回家；我好希望黎明來到，好希望天光。

*封面圖片：台灣沙田冰室（今日最後一天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