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壞教育》說了些什麼？－你所不知道的學校（13）

邁向正確目標的過程中，無關緊要的道德瑕疵可以被允許嗎？

下文涉及電影內容－尚未欣賞電影者，閱讀前請三思！

有太多的現實經驗和影劇題材，都在探討上述問題，壞教育的主軸也是如此，主角法蘭克（Frank Tassone，休傑克曼飾）和他的搭檔潘（Pamela Gluckin，艾莉森珍妮飾）將默默無名的學校壯大為人人嚮往的明星學校，還帶動附近的房地價格，讓董事會成員兼地主們也眉開眼笑，且法蘭克本人完美的形象：長相斯文英挺、對家長親切有禮、對學生充滿耐心，儼然就是「教育」的代名詞，當他中飽私囊的醜事被揭開，董事會、學生乃至所有相關人等該怎麼對待他？

這讓筆者想起以前在台灣政壇上流傳的笑話：如果非得從下述兩個總統之中選一個，你要選會做事但也會貪污的？還是選不會貪污，但也不會做事的？（此處不討論這兩句話的敘述到底正不正確，也請不要幫陳ＸＸ和馬ＸＸ對號入座！）筆者的選擇是前者，理由很簡單：我至少看得到我的納稅錢進了他口袋，如果選後面那個，我連納稅錢去哪了都不曉得呀！

但這問題擺到「教育」上，應該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如果情況允許，大家當然都會選有能力做事又不會貪污的人，但現實偏偏就是這麼喜歡捉弄人：才能總會出現在不該出現的人身上！

說說一件筆者親眼所見的真實案例：某校校長積極任事，努力改善學校硬體設施，希望提供師生更理想的學習環境，但問題來了，這需要動用及花費大量的校務基金，而公務單位只要動到錢，就必須得到主計主任的核可，偏偏學校的主計主任是位行為極度偏差的人（偏差到難以想像的境界），從特定教職員能不能請假、教師研習讓哪一位老師去、職科要買東西要跟哪間廠商買、歡送離職同事之聚餐要選哪間餐廳等，所有非主計業務範疇的事，她全都要管，而且毫不掩飾自己就是憑個人好惡去管，看Ａ職科不順眼，該科買什麼都不會准。Ｂ職科主任早上請購單才被退，中午請主計主任喝杯咖啡、吃塊蛋糕，下午請購單就准了！學校從上到下都知道主計主任是問題，惹出的爭端也從來沒斷過，但校長永遠站在主計主任那邊！主計主任違規犯錯校長可以視而不見，主計主任惡意攻擊教職員，校長也替主計主任全力護航，因為校長想做事、需要用錢，要用錢就得討主計主任歡心，就得讓主計主任天天露出笑臉！校內許多老師認可校長的努力，但始終無法認可校長的人品，因為他雖然改善了學校環境，卻犧牲了是非、弄得同仁間烏煙瘴氣，而這一切，是發生在以「教育」為宗旨的學校！

筆者天真地相信，每位校長之所以會成為校長，或多或少一定都有自己對教育的想法、或者想要改變的事、完成的目標，很有可能，在成為校長前，就是看不慣任教時學校校長的迂腐、理盲或無能，而想要讓自己擁有改變這一切的權力，但當經過一番努力，好不容易爬到當初夢想的位置時，自己卻變得和當初自己無法忍受的那位校長一樣，有意義嗎？

回到法蘭克身上，不可諱言，身為一個教育者，他幫助過許多孩子，如果沒人揭發弊案，他可能會在學校繼續幫助更多孩子，但無論幫助再多的孩子，將學校帶到再完美的境界，都改變不了他做錯事這一事實！對曾受過法蘭克幫助、啟發的孩子而言，當其發現深深敬愛的老師說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時，曾經深信不疑的是非判斷標準很可能因此崩壞，進而使其邁向錯誤的道路；對法蘭克自己來說，學校排名再好、學生表現再傑出，他也還是只能擁有一個不可告人的黑暗人生！永遠無法坦蕩蕩地站上講台、站在聚光燈下，向學生述說自己完整的成功歷程。

本片還有另外一個值得探討的部分：校刊記者瑞秋（Rachel Bhargava，潔芮汀薇思瓦納森飾）的行為能得到台灣家長的許可嗎？遇到這狀況，相信八成的台灣家長會告誡孩子法蘭克所為是錯誤的事，但同時也會叮囑自己的孩子少管閒事，因為這是別人的事，用不著你來發正義之聲！當然，家長這樣的舉措完全可以理解，保護處於相對弱勢的孩子絕對是每位父母的首要考量，更何況，對抗大鯨魚本就不是每隻蝦米都可以辦到，但千萬要注意，父母這樣的舉措抉擇，鐵定也會影響孩子日後對事物的是非判斷，某種意義上，這就是向孩子傳達「別人的錯是別人的事，你管好自己就好。」的訊息，那是不是同時也代表，錯誤的行為，不被別人發現就沒關係呢？

古有云：「勿以惡小而為之。」法蘭克最初所為，也不過就是刷學校信用卡買貝果這種「小惡」，但「小惡」其實就像毒品那般可怕，讓人不自覺地上癮，之後再也無法自拔，這次是幾塊美金的貝果，下次是幾十塊美金的鋼筆、到了最後可能就是改建房子的數十萬美金！

教育，應該讓「小惡」在孩子的腦海中無處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