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第一日，油膩膩大餐桌

完了，從報名就開始後悔，我猜我這貧乏的飲食經驗還真鱉不出什麼玩意出來，腦海轉了兩天，還真不知道寫啥。不過嘛，反正是是自由書寫，伍爾芙都能從牆壁上的斑點摳出一大篇亂七八糟不知道什麼什麼東西的文字，然後後人還在那傳誦至今（真他媽莫名其妙），那我就來試試摳摳我的腦子。我發覺自由書寫的狀態下，我有點火氣上身。

摳阿摳阿摳，摳阿摳阿摳……腦中第一個浮現的竟然是當兵時那無論怎麼擦都油膩膩的大鐵桌子，一張大桌坐十人，吃飯時總是和臨兵手嗑手，縮著手就餐。完了，都幾百年前的事了，真不知道想起來幹嘛，難道當時的回憶對現今的我而言竟是一道重擊，就這樣滴溜溜的酸進我這毫無準備的大腦袋瓜子 。那時吃飯是真趕，飯菜是真油，伙食兵是真胖，單位主官總沒吃兩口就放下碗盤。吃完飯菜的鐵碗，還要就著喝冰過的甜湯，所以那冰紅茶面上總浮著一層油， 裡面還參著飯粒，一口就這樣乾下去。餐廳地板總黏搭搭，空氣裡總汗涔涔，所有人吃飯既趕又拖踏，總想把一整天剩餘的休息時間利用到最後一刻才肯罷休。我總是背值星班長，面對一群老兵時常擺爛擺臉色，上有長官要求，夾心餅乾似的也不知道怎麼就過了。

在這偏遠中部地區的小單位裡，就七八十人守著這山腳下好幾公頃的偌大營區，把山挖空的油料儲存槽編號從一到五，每天就守著這巨大的空山如同守著巨大的陵墓，不同的是，走在巡視的山道上，油氣裊裊侵入鼻腔，一旁的小溪上，總有不知道哪來滲出的油漬漂浮，再多的監測設備也擋不住油氣從空氣中揮發。柴油總是黏手，要作業時沒人想幹，汽油倒是容易清理，倒是沒人拒絕。一天工作結束後，不知道是不是二戰時美軍留下來的巨大M978油罐車會擋在營區主路上，這是全營區最氣勢悍人的設備，在某次漢光演習，我連續熬夜好幾天不得休息，竟有一次躺在油罐車頂部就這樣睡著了。

五點半早點名時能看著老鷹藉著氣流在山谷裡盤旋，村人會開著小發財車載著水果從營區圍牆邊呼嘯而過，流浪小狗在營區生了一堆狗娃，最終變成了眾人玩物，不知道去向如何，是死是生。

半小時時間到了，說實在早超過了，說了些什麼又好像沒說，離題很遠又拉不回來，簡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