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丨76號 斜對角的玫瑰

10年前。

我的老家斜對角，76號，住了一對熱愛花草的美國父女，麥叔和艾瑪。

他們在自己的花圃種了很多花，大多是薔薇和玫瑰。

早晨我還在睡眼惺忪地啃吐司時，麥叔就已經在舉著花灑給他的寶貝們澆水了。

每當艾瑪帶著我和幾個夥伴從花圃邊呼嘯而過時，麥叔總會把水灑向我們笑罵小心點他的玫瑰。

水花劃過天際，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彩虹。

我們就像一群小猴子不躲反迎，沐浴在彩虹底下，覺得只是些水珠。

這時他又會一臉壞笑的加大水量，我們為了不被母親教訓只好紛紛閃避。

麥叔雖然看起來每天只在澆澆花，其實很勇猛。

社區後方有一座廢棄的游泳館，那裡因為人煙稀少而成了蛇的居所，有時就會有蛇跑進社區。

曾經有條蛇掛在鄰居的楓樹上嚇到鄰居，是麥叔跟收到通知的警衛將牠抓回游泳館。

沒有夥伴有些冒險故事就無法開始。

我在所有的小孩當中算是最閒的一個。

其他夥伴經常有事，要補習啊做功課啊之類的不能出門。

通常敲一輪下來只有艾瑪可以快速解決掉手上的事情出來陪我。

在等待過程中我只好蹲在艾瑪家的花圃外，百般無聊地數著薔薇和玫瑰的數量。

差不多數個八、九遍吧，艾瑪就會出現了。

然後艾瑪就會瞇起眼睛檢查我有沒有偷摘玫瑰，她知道我有多覬覦這些美麗的花朵。

但我哪敢。

哪怕是一小朵薔薇我都不敢摘，深怕被麥叔拿花灑K成75號他們家種的茄子。

總之，在麥叔的悉心照護下我們斜對面的玫瑰似乎永遠都綻放著。

玫瑰開過一個又一個春季，直到後來他們搬回美國留下一片逐漸枯萎的花叢。

斜對角搬來了一家又一家的人，花圃裡的玫瑰被剷除又鋪上新的土，種上桂花，最後變成水泥地。

本來約好到美國會繼續聯絡的艾瑪也因為課業斷了音訊。

再再再後來，所有人的花圃都變成了水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