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中國迫不及待地要搞數字貨幣？
今天分析一下央行為什麼迫不及待要搞數字貨幣。我認為央行推行數字貨幣這麼著急還是有重要原因的。那就是中國把部分準備金制度的銀行系統發揮到極限了，數字貨幣是系統下一步發展必然的產物。下面我來分析一下這個事，談談我的看法。
最近，人民銀行的數字貨幣試點緊鑼密鼓，數字貨幣已經呼之欲出，離人們越來越近了。中國的數字貨幣，全稱是數字貨幣電子支付DCEP，digital currency electronic payment。是中國版的央行數字貨幣。中國央行的說法是數字貨幣要替代紙幣現金m0實現電子支付。央行為什麼要急著搞數字貨幣呢？有人認為，數字貨幣從產生到使用都有機可循，央行可以全程跟踪監控，隱私便於控制。但是目前的經濟活動中，大量的交易早就電子化了人們日常使用現金的場景越來越少。由於支付寶和微信支付等電子支付的崛起，人們日常生活中現金的使用急劇減少。就連小偷爬手這個職業都面臨著消亡。而電子化的交易必然留下痕跡，在國家大數據監控面前，什麼都是透明的，不需要電子貨幣也能監控。央行為什麼要急著搞數字貨幣？緊迫感在哪裡呢？我認為中國央行之所以準備在世界上第一個推出數字貨幣電子支付與中國獨特的銀行系統有關。在詳細的分析之前，先插播一個小故事。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請不要對號入座。從前有一個村子叫趙家村，村里實行部分媳婦制度，十個壯漢共享一個媳婦。但壯漢們並不知道，都以為自己娶了唯一的媳婦。媳婦大部分時間在村里幹活，不回家，所以只要所有壯漢不讓媳婦在同一個時間回家，也就相安無事。最近趙家村很多男人都讓媳婦回家，不要出門了，就留在家裡。因為出去村里幹活，累死累活一年才掙一張銀票。太少了，眼見十個鍋一個蓋的局面就要露餡，村長趕緊出了新規矩，大量媳婦回家管理辦法。規定兩個以上的媳婦同時回家，需要提前預約登記，批准後才能回家。另外，村長還嚴格限制媳婦到外村回娘家，規定每年只能有五個媳婦回娘家。其實過年的時候村長也很緊張，因為很多男人都要同時帶媳婦回家，暗地里村長在尋思：村里效益不好。女人們乾一年活，掙一張銀票都嫌太多了，最好不給銀票，最好女人們給村里幹活倒貼錢。但是現在只給一張銀票都不好辦呢。大家嫌錢少，人都跑回家了。村長陷入了沉思。不久，村里突然出現了村長發明的電子媳婦，到哪兒回家還是出來，都是村長掌控。村長正在村里搞試點，村長的口號時時代不同了，效果都一樣，電子媳婦替代媳婦。於是村里又恢復了平靜，end。中國和世界上大多數國家一樣，實行的是部分準備金制度下的銀行系統，這是什麼意思呢？
銀行的資產負債表左邊是貸款，右邊是存款。但存款只有一部分是在資產端有準備金的，可以隨時應付取款。剩下的都拿出去放貸了。一時半會是取不出來的。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只有部分準備金制度才能讓銀行無中生有，大量放貸，信用擴張，才能推動經濟快速發展。但是這樣做的風險也顯而易見。那就是當儲戶大量取款時，如果超過了銀行準備金的數額，銀行會遭到幾對而破產。銀行作為一個整體，只要所有儲戶不同時取款，一般就沒問題。現代銀行系統，銀行間可以相互之間借準備金，而且銀行還可以無中生有，印出準備金借給銀行。這樣一來，幾隊的風險就小多了。但是中國與世界上大多數國家不一樣，中國將部分準備金制度的銀行系統發揮到了人類歷史上的極限。最大化的信用擴張推動經濟發展。中國目前的m2已經超過2130000億人民幣，相當於三十萬億美元，遠遠超過了gdp高於中國的美國。美國的m2雖然定義與中國有所不同，但數量級仍然在180000億美元左右，中國是美國的1.7倍左右。為什麼說中國把部分準備金制度的銀行系統發揮到了人類歷史上的極限呢？咱們先看數據，讓數據說話。一般來講，衡量業國家銀行系統的槓桿可以用貨幣成數即廣義貨幣m2比基礎貨幣。貨幣成數越高，說明整個銀行系統的槓桿越高，但同時風險也越高。
中國的貨幣成數目前在七左右，也就是說，每一塊錢的基礎貨幣可以衍生出七塊錢的廣義貨幣。這個貨幣成數高於世界上主要經濟體。但是中國的情況比較特殊，中國的基礎貨幣裡面有110000億是無中生有印出來的準備金。是央行借款給商業銀行的錢。中國央行通過各種再貸款的方式，也就是通常說的各種粉，無中生有，創造出準備金給商業銀行。因此，要弄清楚銀行系統的真實槓桿和真實風險，需要把數據進一步分析。首先，流通中的貨幣現金大部分在銀行系統之外，銀行只有不到6000億庫存現金，一般也不能用於借貸。因此，流通中的貨幣現金無法參與信用創造，這部分有大約八九萬億。另外，前面提到的央行通過再貸款，無中生有創造的準備金也是虛的，應該刨掉。這部分有大約110000億流通中貨幣現金加虛增的準備金，一共是二十萬億。中國的基礎貨幣大約三十萬億跑掉，這二十萬億還剩下十萬億的真實準備金。這真實了，十萬億準備金對應著2130000億以上的廣易貨幣m2廣易貨幣是真實準備金的21倍。也就是說，如果有超過分之五的存款被取出，以貨幣現金方式停留在居民手中。那麼整個中國銀行系統的真實準備金就耗盡了，這不是僧多粥少的問題，而是僧多米粒少了。前面提到的大約十萬億真實準備金，只有大約30000億是超額準備金可以隨時動用。剩下的則是法定準備金，無法動用。
也就是說，整個中國的銀行系統2130000億廣義貨幣完全就靠這30000億的超額準備金支撐。廣義貨幣是超額準備金的70倍。如果有30000億人民幣以現金的方式流出銀行系統，留到居民手中，則銀行系統的超額準備金就耗盡了。作為央行，肯定是看到了這個巨大的風險。所以，央行必須不斷降準，增加隨時可以動用的超額準備金，但是降準也是有副作用的。那就是對匯率的巨大壓力。人們預期，降准後人民幣信用擴張將加劇，人民幣可能對美元貶值。那麼，大家可能提前反映，把人民幣換成美元讓基礎貨幣減少，反而加劇了準備金的流出。而且即使降準到零中國全部的真實準備金也只有十萬億。現金流出銀行系統耗盡真實準備金，擠兌銀行系統的風險依然存在，制約著信用擴張。而且，如果未來經濟發生危機，央行不得不緊急降息到零甚至實行負利率。那麼儲戶取款出來，把現金鎖在家裡的概率極大。一旦大量儲戶同時取款換成現金，銀行系統的準備金會瞬間耗盡，造成嚴重的幾對。舉個例子。僅僅春節期間，由於正常的現金需求增加，中國的貨幣現金就增加了兩萬億。讓銀行準備金減少了20000億所以央行一般都會在春節期間釋放流動性，應對。緊急情況下，儲戶同時大量取現準備金耗盡，銀行的信用擴張，就會突然停止信用收縮。不需要準備金完全耗盡，其實只要準備金低到一定程度，一些中小銀行就無法運營了，從而造成恐慌。
而央行如果緊急憑空印鈔，發準備金給銀行，反而會加劇恐慌，造成更嚴重的金融危機。為了防止大額取現的風險，央行推出了大額現金取款管理辦法。限制延緩現金的流出，防止己對，但是為了一勞永逸的消除現金流出銀行系統的可能。消除現金不受控制，耗盡銀行真實準備金的風險，數字貨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數字貨幣由央行完全掌控，不存在擠兌。央行可以隨意處置，還可以把數字貨幣反過來再藉個銀行，重新變為準備金。由於近來形勢的加速發展，數字貨幣的推出非常急切。如果未來實行存款負利率。不僅數字貨幣無法取現，利息還可以直接從數字貨幣中扣除，讓面值減少。居民，由於沒有紙幣，數字貨幣又央行，央行由央行掌控，根本沒有辦法。你的錢存在銀行，其實並不是交給銀行保存，而是藉錢給銀行，這樣銀行才能放貸。才能給你的存款支付利息。你手裡的存摺實際上是銀行開給你的欠條。存摺由你保管，作為憑證。同樣的道理，紙幣是央行開給你的欠條，紙幣拿在手裡，欠條就拿在手裡，作為憑證。如果你一個朋友欠你100萬給你寫了欠條，本來欠條是你拿在手裡作為憑證的。現在他突然說，來，來來，為了安全。現在這欠條以電子形式交給我保管，你會怎麼想。如果你這個朋友勢力很大，你想憑欠條找他換美元是不可能的了。不僅如此，如果他說他欠你錢，你反倒要支付利息給他，你也沒辦法必須照辦。
因為欠條在他手裡，而且以電子形式存在，由他控制，一切都是他說了算。即使他說欠條歸零順利，反過來欠他錢，你也毫無辦法。可以說中國已經把部分準備金制度的銀行系統發揮到了人類歷史上的極限，遇到了很大風險與阻力。這就好像超音速飛機加速遇到了障礙，這是系統發展到一定階段所遇到的瓶頸。為了了解這個部分，準備金制入的銀行系統，讓我們回顧歷史，追溯這個制度的最初起源。現代部分準備金制度的銀行系統，其雛形最初發源於300年前的歐洲。根據經濟學家約翰羅記載，最初是瑞典以銅作為貨幣。但銅的價值低，交易所需要的銅的重量很重，體積太大，不方便支付交易。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最初的銀行設立了把同大量抵押的銀行。銀行可以給抵押人信用，方便支付，促進貿易。由於同樣的原因，荷蘭人在阿姆斯特丹也設立銀行。荷蘭以白銀作為貨幣。白銀價值比銅更高，交易用的白銀重量更輕，體積更小，比銅更適合做貨幣。但是由於荷蘭貿易的量太大了，支付中用大量白銀也不方便。所以，銀行作為一個安全的場所，商人把白銀放在那裡抵押，獲得銀行開出的信用，可以用來貿易。除了便於支付，這些銀行還減少了商人們運輸白銀的成本和白銀被盜而受到損失的風險。因此，這些銀行發出的銀行貨幣實際上就是信用貨幣的雛形。由於大量白銀存在銀行不會同時取走，精明的銀行家就開展了白銀借貸的生意。
開出去的信用借貸數量超過了庫存的白銀數量。任何時候，只有一部分白銀存在銀行里，可以準備應付支取，這就是最初的部分準備金制度。銀行只要向外放貸，借錢就能創造貨幣，促進經濟，推動貿易。但是，如果銀行借貸出去的信用超過了銀行里存的白銀太多，則有了擠兌的風險。遇到解題，銀行必須把之前帶出去的信用收回，獲得白銀應付擠兌。在那個時代，一般兩三年就會發生一次銀行的擠兌，銀行無法及時支付白銀。當時，蘇格蘭的銀行存款相當於抵押的白銀貨幣的45倍。就如果換算成今天，就相當於貨幣成數是4.5左右。白銀相當於基礎貨幣，存款里大部分是信用貨幣。到了今天，中國已經把這個部分準備金制度的銀行系統發揮到了人類歷史的極致。為了進一步信用擴張，推動經濟，這個系統必須數字化，讓電子貨幣替代紙幣。徹底解決銀行的擠兌風險，讓存款負利率成為可能，而且不會發生擠兌風險。這可能是部分準備金的銀行系統自創立以來的最大金融創新。這種創新的意義可能不亞於300年前部分準備金制度的銀行系統的誕生。回顧人類貨幣的歷史，最初大家都是以物異物，沒有貨幣很不方便，限制了生產力。後來，金，銀等貴金屬由於質量穩定，不易變質，作為一般等價物成為了貨幣。促進了貿易，促進了生產，加快了社會進步。後來，部分準備金制度的銀行系統誕生信用貨幣，產生貨幣也逐漸從金，銀等貴金屬轉變為法定紙幣。最初的法幣有金銀支持，但最終都隨著信用擴張的加劇，紙幣變為了純粹的信用貨幣的符號。金本位和銀本位都消亡了。現在隨著信用擴張的登峰造極，數字貨幣的誕生要把信用貨幣的紙質符號都取消，變為數字信號。全面掌控，讓信用擴張無限進行。但是，任何重大創新都存在風險，而且可能是無法預知的風險。
我們前面提到的蘇格蘭人約翰羅，曾經在法國主導重大金融創新，用紙幣替代金銀。並創造了人的歷史上第一個股票泡沫，著名的密西西比泡沫。百萬富翁millionaire這個詞就是在那時候誕生的。就是形容那些在當時的股票市場泡沫中獲利巨大的投機者。可以說，今天所有的貨幣系統都源自當時約翰羅領先時代的金融創新的思想。但這場金融創新的最終結果是資產泡沫破裂，金融市場崩潰，國家破產。約翰羅也不得不逃往海外，最終客死他鄉。當約翰羅去世了，消息傳到法國，法國人寫下瞭如下的諷刺墓誌銘。 “這里長眠著那位蘇格蘭民宿。那位舉世無雙的數學家，他用代數的規則讓法蘭西傾家蕩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