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劫
幾年前,我向上主禱告,求問一件事。
「如果你讓我活過了60歲,當我可以選擇不再做由年輕時一直做到退休的事務時,我做什麼才好呢?」
來來回回的求問,後來,上主給了我一個遠象。
我把那個仍有點模糊的遠象,拿去請教神學院的老師,我記得他當時想了一想,這樣說:
「唔⋯⋯你也許有一天會轉向另一個宗派,甚至另一個大公教會的傳統。」
有些東西,不去到底,也是不知底蘊的。
這些點滴,我都記在心上。
觀看上帝作為,有時是興奮,有時是痛苦。
興奮,是因為從上而來的意念猶如扭開水龍頭,嘩啦嘩啦的,視野一下子拉高拉闊;沮喪,是你知道時候未到,人生的種種艱難都叫你立定腳步。
駱駝與針眼,除了用來形容財主要進天國的困難;反過來看,也是天國之浩瀚,難以塞進針眼般的人生。
看Parker Palmer的The Promise of Paradox,他建議,嘗試不以非此即彼來理解,而是看成是亦此亦彼。
很難。
真的很難。
這些難,我知道,是依附着那個遠象的,讓我了解這個塵世到底有多難。
我把這些難叫做「百劫」。
回看以前的自己,雖也不是完全沒有一絲洞見;但現在回看,卻總是欠缺了那一點點重量。
道理說起來,理直氣壯地輕鬆;觀點聽起來,合情合理地耳順。
但那是理念語言建構的理想世界。
世界,沒那麼直腸直肚的簡單。
當自己也被命運推到邊緣,換了個視點,主流的盲點就看見了。
邊緣路上,開始看見眾生的面容、上帝的真實。
也體會到落在邊緣者的心情。
這是百劫。
這是用百劫換回來的禮物。
是失去也是得回。
「為我喪失生命的,要找到生命。」
亦此亦彼。
Pakk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