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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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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流談談「端」之初印象

遊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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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想說,因為「端」的獨立與自主性導致出能夠生產高品質內容的話,這是來自於一個企業的良心與社會責任,還是人性的光輝在閃耀?又或者說本不是規制的問題,只是人的問題,良好的人聚在一起做的事情自然賽過普通人聚在一起做的事情?還是繞出框架來看看,這必然是「自由意志」賽過「規訓意志」的問題。不是嗎?

續接之前提到的媒介形式:

顯然,「Matters」由端傳媒前任總編組織創建。初次接觸到「端」和「Matters」給我的印象是:新。如果要用兩個字,那就是新穎。(顯然這番發言毫無新穎可言。)

在「端」裡,我讀到了前所未有好讀的新聞報導。任誰都應讀過新聞,無論電子或紙媒,但新聞報導的事實,在大陸媒體,通常為政治主旋律的吟唱。如若報導民生,也只是營造漂亮偉大的山水風景。正如地方台好比「清明上河圖」,央視則不用說,那可是「千里江山圖」、「早春圖」、「萬壑松風圖」。宏偉夯實的意象頓時在眼前展開,伴隨對細節上的模糊,一切具體而微的討論都將消失於宏偉敘事之下。值得一笑的是,在這個宏大敘事(grand narrative)近乎消泯的新時代,唯一留存下一種,那就是我們搖著紅旗吶喊的高亢歌聲。

我想內地「新媒體」的突起並不是一個偶然(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事,為什麼要說呢)。除了互聯網與技術的突飛猛進之外,其另一個因素是否是因為個人聲音需要抒發?內地的「新媒體」概念大致可以等同於「自媒體」,即個人運作的媒體,或現在我們將小的組織團隊也稱作「個人」。非官方運營的都是個人,非國有運營的都是個人,非政治相關的都是個人。是不是這樣?「個人」成了官方主要的管控對象,因為非個人都有綱領,個人往往傲氣橫生,且富有創作力,難免會做出一些獨特的事情。微信公眾號開啟之初,已有大量個人玩家註冊入局,那時候大家可能把它當作QQ日記一樣把玩,殊不知日後竟然生出了哥斯拉一樣的巨型怪獸,隱藏在「訂閱帳號訊息」的那個tab背後。

「微信公眾號」和「端」有什麼區別呢?為什麼要把這兩件東西並行比較?是不是有點過分有趣了?「微信公眾號」就像一份自定義畫報,更像是學校班級黑板上畫的那份板報,五彩繽紛,充滿個人的願望與塗鴉。老師說人人都可以往上面添一筆,但是注意,要遵守班委訂下來的規則,這一期我們要寫上日後考學的雄心壯志呢?還是未來夢想裡的理想職業呢?大家都要聽話,在此基礎上,自由抒發吧。條條框框不經意間深入人心,人人以為他們在自由作畫,其實是在給哥斯拉當粉筆。

短暫回歸到一個「自由意識」的話題上,這跟大多數人的人生軌跡與抉擇亦同樣相關。我曾遇過一個人,信誓旦旦說自己喜歡在規則裡游走,在有限的條條框框裡進行創造,發生出屬於自己的獨特可能。我從那時起到現在都沒有認可過這一句話,因為我的思想總是遊走在邊框之外。換句話說,如果有邊框,我首先看到邊框以外的世界,跳出去再說,免得把自己侷限住。那麼究竟是什麼令上面那個人說出想要留存在邊框裡那樣自願的發言呢?我了解到該人經歷過軍事化管理,其父母教育亦不是在規則中遊走這樣的中心思想。雖說人人非但嚮往自由,但對自由的深切渴望永遠不會生出在一顆被完美規訓的心中。王東傑著《聲入心通》第九頁有這樣一句話:「(語言是作為意識形態教化的手段存在的,)一個人通過這種日常應用性質的微觀教化,而被培養出某種特定的認同目標。」這句話中最有趣的單字是:「微觀教化。」

且看這個詞藻,難免不會想到我們在日常生活中遭遇的媒介,都是如何對我們的身心思想、意識形態進行「微觀」塑形。之所以說是「微觀」,是因為很難察覺,除非我們的心裡時刻敲響一塊警鐘。如果心裡的聲音被警鐘的鳴響覆蓋,生活將會變得很困難,因為這個時候人就會深深體會到這個社會就是這麼地使人糟心。

那麼什麼是「微觀教化」——?在內地生活過的人大概有最直接的生活體驗。比方說四處可見的標語橫幅、拉開覆在某處的圍擋。上面都會寫著政府想要寫在我們心上的諄諄教誨。哪怕是推進一個全民運動或全市旅遊的口號。更恐怖的則是現在可以見到一些掛在交通紅綠燈旁的電子顯示牌,上面用赤紅色的字體(大字體)循環放送的往往不是交通的規則與指示,而是「學黨史、明黨理、謹循習近平總書記的殷殷教導」。(我把這個標誌的內容美化了)。我不止一次想要在內地網路上說明四字詞、三字詞、口號用詞對人的洗腦作用,無奈現在的審查機制太過機敏,人類大腦都不及它,它被應用得相當反智識。

規訓就這樣時時刻刻充斥在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海外生活若說有什麼好,我大概會說在街上走路時見不到那麼多字、聽不到那麼多聲音。疫情剛剛開始的時候,內地街道上會有街道辦開出來的載著喇叭的小車,吼出來的訓導聲大過年級訓導主任的吼叫聲,就算在家裡聽起來也很是響耳。除此以外,內地特色還包括隨處可見的廣告屏,裡面的人總是在說話,可能在唱洗腦般的歌詞或者喊什麼口號,用異常洪亮且激進的聲音,令人彷彿覺得那不是廣告語,而是洗腦詞。還有地鐵車廂裡往往流竄出的抖音聲,作為從來不聽不看抖音的人,覺得那比折磨孫悟空的緊箍咒還令人難受。

這些媒介的表象與聲音通通構成我們日常生活的世界的模樣。那麼這裡又要說了,「表象」真是個很好的詞,它不指代其他,正是叔本華所說「世界即表象」,我們眼睛看到的是真實嗎?不是真實?不過是柏拉圖隱喻洞窟中篝火映出的小人兒嗎?我們看到的皆是表象。後來有人把這層含義引申出了「景觀世界」這樣的概念,但我還是認為「景觀世界」未免有些頗見狹隘,相形之下,「表象」這個哲學詞彙更顯精闢。人們聽到的看到的均來自表象世界,表象世界將形塑我們的思想與意識形態。在宏觀或微觀把控人們意識形態這一點工作上,媒介往往處在一個無所不在的位置。如果說萬物皆可為媒介,空氣是媒介,水聲是媒介,吃下的一粒米也是媒介,將我們帶到鄉間無論是費孝通還是鄧稼先的世界那個裡,那麼「表象世界即是媒介世界」這樣的一句話也難免不會成立。所以最終我們便得到一個結論,媒介影響思維,思維影響行為,我的朋友為什麼情願遊走在規制之內,也不願一品自由的馨香?我的朋友們為什麼情願玩弄一個「訂閱帳號訊息」,也不願跳出微信之外,尋找到一方令自己可以自由發揮的淨土?班級裡的板報和自己家裡的黑板終歸不是同一種東西。

意識流了那麼多,終於可以回到「端」。我初次接觸「端」的時候,為什麼會覺得它新呢?在這裡說這樣的話真令人害臊,我並不想當捧狗,當面誇讚別人也需要勇氣,並且還自慚形穢。但我還是想說,因為「端」的獨立與自主性導致出能夠生產高品質內容的話,這是來自於一個企業的良心與社會責任,還是人性的光輝在閃耀?又或者說本不是規制的問題,只是人的問題,良好的人聚在一起做的事情自然賽過普通人聚在一起做的事情?還是繞出框架來看看,這必然是「自由意志」賽過「規訓意志」的問題。不是嗎?

唯有真正嚮往自由的人可以做出走向自由的事。活在框架裡的人可能永遠不會意識到這一點。我覺得這句話說得有些辛辣又凌厲,不是我的風格,會得罪人,但未嘗又不是一種警醒。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以來只關注媒介形式而不是內容,因為我相信在媒介形式上做出的努力一定可以改善內容。那到時候再討論內容不遲。這有一點一級問題沒有解決之前,沒有必要花費時間浪費在二級問題的解決上的感覺,因為打個比方,如果說公司出錯的本因在於制度問題,那麼一味地調整人員、處理出錯文件並沒有用,首先必須從上至下地改革制度,才能更有效率地提高解決問題的概率。只有制度改善了,人員與工作內容自然得到提高。我覺得大概是這麼個理。

廢話終於說完了。「端」到底新在哪?我好像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又好像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如果說此時我只想用一句話來夸它的話,我會說它很細節,對於許多社會問題的深挖與具體的討論,令人深思。所以就在這裡向所有「端」的記者致,祝它在新加坡開得紅紅火火。要紅紅火火過大年。不是嗎?我的意識流好像總是在前面提出一些模塊,後面講到另一些模塊,導致先前的模塊沒頭沒尾。沒關係,可能會在下一篇文章裡繼續展開,我的模塊都在我的去中心化區塊鏈上,一個都跑不掉。最終它們會形成一篇完整的研究論文,我很期待它的發表。

this one is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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