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歲月盧梭
歲月如梭,時間像織布機上牽引緯線的梭,來往快速運行,以具體形象比喻日子消逝得很快。如果見過自動梭織機,快速這個副詞已經不足以描述到底有多快,那是哪怕看得到,也很難插手的速度。
眨眼間,日月的更迭換過一輪再一輪,時光飛逝,就像盧梭的遐想,「而夜晚通常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到來了。」呼吸、生活、睜眼、閉眼,重複以上動作,再重複以上動作,每個人都是孤獨漫步者。這就是擅長解釋的左腦,諧音梗都說得出道理。
在虛無裡書寫真實,文字構築的畫面是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以及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撥雲沒有見日,捕捉因為無意間穿過縫隙的天光,得以看見的懸浮微粒。在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裡排列組合,將語言碎片拼湊成近乎完整的章節。
偶爾緬懷和回憶過去,更多的是感慨現在要修改多麼容易,刪減和添加都在意念和手指之間,在enter和backspace之間。成王敗寇,勝者編撰歷史和傳說,沒人知道就不存在,像擊發卻沒有命中目標的子彈,消失在連靶紙都沒有留下紀錄的荒煙漫草。
最初的哇哇兒啼,紀錄年月日時分,關乎未來的性格和機運。先哭出來,再開始活著,細雨飄落的旋律同時唱著搖籃曲和安魂曲。不曾降下的布幕和不曾關掉的舞台燈光,忙著演出的人忘了觀賞,忙著觀賞的人忘了演出。
撕掉日曆,翻過月曆,結束行事曆,沒留神卻讓自己停格在原地。以記憶體有限的片段來說,從前和往後都太遙遠,介於完全成長和開始蒼老之間。無形的氣體、凝聚的液體、細碎的固體,沒有一刻懸停於空中,總是奔流不息去往某個未知的地方。
日出就算不見朝陽,雲後的天仍然漸漸亮起;多雲即使陰沉,和日落後的天黑是完全不同的色階。說願能找到月亮,心裡想的是滿月,可是一個月只有一次滿月。若是不拘泥於此,每天都有月亮,錯過三十次,不過是前者的一次機會。
海邊圓潤的通透有熟悉的質感,曾經折射璀璨光線的玻璃,浪滔盡破碎的尖角和銳利的刺,模糊晶瑩剔透的光澤,時間將萬物研磨成細砂、分解成微粒,一切依舊頑強地存在。不成句子的隻字片語,驚鴻一瞥的浮光掠影,只有看得見的,才有可能被承認。
就算什麼都不做,時間照樣前進,假裝沒事和維持現狀是種拖延,甚至稱不上是戰術,徒勞地逃避已經確定而且不會延期的結局。原地踏步,還是會迎接未來,無論自己走或不走,未來都會來。
人生成或不成,遵從的定義是符合世俗或個人,百年後都是枯骨。也許不用想著得抓住那個梭,看著它來往運行,看著織出的布料綿延,看著天上的風吹雲走,看著撲面的花瓣彷彿落雨,看著自己的思緒和情緒起伏,看著日落月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