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侯美丽

Daylily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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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是枝还是叶,好象蟹足接上蟹钳,它一点也不婀娜多姿,倒有些张牙舞爪。

养它,不懂该把它归入哪一类,观叶?其枝叶不美,赏花?其花难得一见。 养它,只是给它一小盆土,想起来就浇一点水,想不起来就任它自生自灭。平时也没有多关注它,动它,也就是冬天搬它入室,春天搬它到阳台。

阳台上花开花谢四季有序,蔷薇最早盛放热情,君子兰接着展示高贵,茉莉一夏清香醉人,海棠三季花繁叶茂,兰草不花也飘逸,棕竹雪中仍青绿。 唯独它沉默地立在阳台的角落里,一如既往地可有可无。要不是父亲的坚持,我早就把它请出去了。

有一天,我觉得它有些异样。那是什么?巨大的花苞耷拉着,犹如濒临死亡的美人。我震惊。没有人看见它的盛开,它就悄无声息地凋谢了。 对它,我有了期盼,希望它花开二度。然而,它依然故我地沉默着。

过了一年。待我发现它的枝叶上现出花蕾,这花蕾已然很大。我们全家热切地期待它开放。我们又失望了。我们再次惋惜地看到花苞低垂,它不给人惊鸿一瞥的机会。

它是在什么时候开放的呢?当我们沉浸于电视、网络,作业的时候,就疏远了自然。也许我们困意正浓的时候,它却在悄悄地绽放。 昙花一现。它的美丽,是要你用心去守候啊。

又是一年。当米粒大小的花蕾出现在它的叶片边缘,父亲就观察到了。看着它一天天膨大,父亲欣喜地向全家预告它的消息。 这天傍晚,父亲把它搬进了房间。这次,我们全家要守候着它,我们要捕捉这夜的精灵。

晚上十点左右,昙花慢慢打开它的花蕾,在我们面前展现了它的真容。在夜的背景下,它是那样地洁白无瑕、那样地超凡脱俗,它清丽、它高贵,它仿佛是月亮女神在人间的化身。它不屑入俗人之眼,它只为自己而美丽!

我们被它镇住了,任何赞叹都显得多余。 我想,如果它在白天开放,满阳台的花草都会黯然失色,但它却不肯去争奇斗艳,它偏要把自己藏在夜色中,与明月相照,和繁星为友。它是花中的隐士。 它无须证明自己,我们已经为它倾倒。

从此年年,我们守候它的美丽,欣赏它精妙绝伦的花朵,爱惜它没有风姿的枝叶。

昙花从初放到凋谢,只有2个时辰。一现的昙花,这惊世的奇葩,却用多少日精月华才能孕育而成?

我舍不得看着它在枝叶上枯萎,在花谢后的第一个日出前,把它剪下来冷藏。我猜想,它也该是珍馐。晚上,做一碗鸡蛋木耳昙花汤,那美丽又化作佳肴,余香留在唇齿间。

 又到了昙花一现的季节。却再没有可以欣赏昙花的夜晚了。

今年初走到南方亚热带,却被罕见的寒流冻得半死。大雪封路,交通阻隔,春节就在他乡度过。等回到武汉,放在室内的花草大半做了真冬天的祭品。昙花亦不能幸免。

 父亲早已远去,他亲手种植的昙花作为故人的纪念也湮灭了。

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一如昙花,寻常难见。唉!

(写于2008-09-25, 幸存于某BLOG, 备份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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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lilyh特立独行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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