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

某天，我站在一一棵百年古树下，抓住一根随风摇曳的树枝，看着树枝上左右交错地长出的很多叶子，每片叶子有大约火柴棍长短的茎与枝岔相连。再仔细看，有片叶子和茎相接的地方，粘着一只绿色的小虫子。小虫子并没有因为我的骚扰而惊慌，也或许它没有惊慌的意识存在，依然在火柴棍长短的茎上来回蠕动，从这一头再到另一头。

我不懂虫话，我不知道它是否知道躯体还在蠕动，就代表它还活着，也不知道它是否认为活着就一定要有一种使命。我只看到它的状态一直在来回重复。会不会有一种可能，这个不知使命的虫子，从虫卵到消亡，一直就徘徊在那段茎上？

它根本不知道，这棵树上有无数类似茎也可攀爬，似乎也不知道有无数跟它一样的徘徊虫，徘徊在两头，从生到死，掉落泥土，化为养分。我举起树枝帮助徘徊虫，仔细看看，那一节茎上是不是有个洞，可以让它钻进去徘徊。我替徘徊虫想象着，那节茎就是空的。我干脆拽起那截茎看个仔细，茎是完整的，没有洞、没有钻进去的地方。

我居然窃笑了起来！

徘徊虫啊，你不如我，在我的梦里，起码我被禁锢的那段漫长的甬道是封闭的，是没有风雨的，是有长明灯的！

最后，我还是停止了笑。

徘徊虫一辈子，不愁吃喝，它哪怕淋些雨，吹些风，它饿不着啊！而我只有在梦境的甬道里，不吃不喝……

我终究是不如一只栖身在枝叉茎上的徘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