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聊書｜我所看待的自由與未來

今天要聊的這本書，封面是一張唐鳳的沙龍照，乍看還以為是她的著作。

真的不是。

這是一開始最想要聲明的部分，因為就連我在閱讀第一遍的時候，也沒有看清楚，還想說：原來這就是唐鳳的寫作風格啊。

但真的不是（again）。

不過，釐清誰是作者這件事還是挺重要的，為什麼呢？我想，恐怕是為了避免日後有幸遇到唐鳳的時候，匆忙拿著這本書給她本人，請她簽名的尷尬場面吧！？（我相信一定有發生過）

唐鳳，是台灣、甚至放眼國外都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過去，我對於唐鳳的認識僅僅是透過網路文章及相關採訪影片等，雖然這樣做可以提供探索的樂趣，卻無法通盤、全面性地看到立體化的唐鳳。幸好，這本書相當生動、連貫、詳實地描繪出她的成長背景、行事風格及觀點等等，缺陷的拼圖這才終於補齊了！

本書雖名為「我所看待的自由與未來」，但並非全書都在談唐鳳對未來的看法，裡面有不少比例是在介紹她一路走來的成長歷程。事實上，在打開這本書之前，我也猜測裡面應該會對於她的過去詳細交代，但特別令我驚喜的部分是，這些內容描述出乎意料的生動，甚至看著看著，彷彿也會被吸入當下的時空之中，一起品嚐唐鳳所經歷過的人生百味。

關於唐鳳的三個關鍵字：天才、跨性別、數位政委

• 天才

唐鳳從小就展現非凡的智商，她自述小學曾測過幾次智力測驗，結果都是被評估在最高分。有趣的是雖然有這樣的天賦，但她並不自負，反而很謙虛的說，在網路時代，每個人的智商都可以是180。

那她到底多聰明呢？據說她小一就會解聯立方程式。還有一次在課堂上，老師在數學課教1+1=2，唐鳳竟然反駁，如果是二進位的前提下，這個等式就不成立。她的智商帶給老師相當大的負擔，所以便允許她可以在數學課自修，漸漸地學校所教授的程度已經無法滿足她的需求，所以她會去找有興趣的學問來研究，例如哲學、文學等。

順帶一提，唐鳳在很小的時候，被檢測出心臟方面的問題，所以醫生囑咐家長不能讓她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後來父母在跟她講話時，總是盡可能輕聲細語，避免刺激到她衍生後遺。

• 跨性別

從小唐鳳就具備高度的同理心，個性也比較內向、陰柔。相較於其他男同學，他的肢體表達較不協調，因此常成為被同學欺負的對象。不過，他的父母並沒有因此要求他表現得更男性化，而是適時了解他的狀況，幫助他建立自信。他的雙親所表現出的耐心與包容，對唐鳳的人生帶來很正面的影響。

某一天，他感受到內心深處真實的呼召，決定順應內心的引導。24歲是一個分水嶺，在這之前，他是唐宗漢；在這之後，她是唐鳳。有趣的是，還有人觀察到，在成為「她」之後，唐鳳在各社群的活躍度與產能都更加提升。

• 數位政委

2016年，唐鳳擔任數位政委，這是與部長同級的高階公務員。認職期間，她將「社會企業」、「青年參與」跟「開放政府」這三大施政的領域重點抓得相當精準。

以「開放政府」為例，她讓民眾可以透過網路平台對政府許願，更透過文章開頭提到的「激進的透明」，將自己每一天行程、每場會議逐字稿、每次受訪內容等，全部公告在網站上對所有人公開，讓過去政府運作的神秘面紗被揭開。唐鳳做事很清楚盲點與重點在哪，所以就算再困難的任務到她手中彷彿都變得單純、容易解決。

那麼唐鳳所看待的自由與未來是什麼呢？

我們看見「萬物聯網」。願我們將智慧聯網。

我們看見「虛擬實境」。願我們將實境共享。

我們看見「機器學習」。願我們能協力學習。

我們看見「用戶體驗」。願我們能體驗人際。

我們聽到「奇點即將接近」。但願我們惦記：「眾點就在這裡」。

以上是唐鳳在一次被外國媒體採訪數位政委的工作內容時，親自撰寫一首英文禱詞所給的回應。

她認為科技要輔助人類，而不是讓人類去適應科技，並且科技的發展要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同理心與共感的時刻上。這邊我們可以充分感受到她高度的人文情懷，以下就列舉三項唐鳳所舉的例子。

• 虛擬實境VR（virtual reality）

「未來已經來了，只是沒有均勻擴散」--科幻小說家威廉・吉布森

上面這段話是唐鳳在說明虛擬實境技術所引用的一段話。這項技術早在1980年代就出現，只是當時的科技尚不足讓體驗達到一般水準，所以當時的使用者光用五分鐘就會頭昏眼花。

而到了現代，唐鳳透過虛擬實境開跨國會議，即便人沒有親臨現場，也能讓與會者感受到猶如本人同在的親切感。

我們已經迎接到未來，或許有些未來科技的概念仍有些模糊、粗糙，技術也還不到可以落地的程度，但我們漸漸會感受到，過去卡通哆啦Ａ夢所提到的那些科幻器具，一定也有機會實現，只是需要時間醞釀成熟。

抱持這樣的期待，我們的生活是不是更加充滿希望與驚奇？

• 遠距教學

拜新冠肺炎之賜（嗯？），許多科技超前1、20年的速度加速普及與推動，比方說在疫情爆發前，我幾乎沒使用過foodpanda，但在不得不的狀況下使用後，發現真的挺方便的，不僅可以留在家從容做事，還杜絕了騎車可能出交通意外的風險......

另外，過去各級學校老師也不太熟悉線上教學操作，但現在也都用的如魚得水，人適應新生態的能力滿優秀的。

不過，遠距教學雖然不必擔心時間問題唐鳳提到在使用線上會議、遠距教學時，保持同在性是很重要的，例如訂同樣的餐點一起吃，或是使用同樣的物品，這會大幅降低無法實體見面產生的疏離感。

• 奇點與眾點

當人工智慧超越人類智慧的那一天，科學家稱之為奇點到來。有人說人工智慧會取代人類，甚至統治人類，但唐鳳並不這麼認為。

她說，未來的人工智慧，在社會中將扮演輔佐而非主導的角色。人工智慧永遠不可能取代人生智慧。

另外，無論奇點何時到來，眼前更重要的事是關注眾點，即需要科技以及科技之外的思維交互力找出對策的眾人之事。

比方說，目前全台各地安放六千多個「空氣盒子」，可以用來分析空氣品質、監控空污指數，讓民眾可以即時獲得住家附近空氣品質資訊。

這起先是學術界所發起的計畫，後來因為引起話題，才吸引到官方注意，編列預算增加放置地點。看來，政治不一定是從中央到民間，有時候也可以是民間開始做起，再獲得中央的支持。

我從中體會到，任何一個人的意見都不應該被忽視，就算沒有豐富的資源，一但理念發酵成行動時，到後來就會像一個超強力磁鐵吸引周遭的小磁鐵一般，越來越壯大。

後記

我們一生當中很少能接觸到天才，有時我會想像如果我擁有這樣的高智商，我會想用來做什麼？我曾經聽過即便是如天才一般聰明的人，如果想法負面、甚至做事都只想圖利自己的話，反而會對社會造成極大危害。而我覺得唐鳳真的很特別，因為她除了聰明之外，也很善良，甚至非常幸運，她願意將她的聰明跟良善，用在促進公眾利益，提升人民整體生活品質跟便利性，我想有一部分重要的原因是小時候她的雙親願意付出愛，陪伴她走過最艱難的時刻。

假設唐鳳是在體制內的教育求學，或許她會成為一名相當優秀的學者，但這樣嚴格專精的訓練，也可能扼殺她敢於創新求變的能量。不可否認，在唐鳳擔任數位政委期間，許多過去政府組織間沒有人留意卻很重要的事，透過她在橫向部門間馬不停蹄地穿針引線，才陸續完成。僵固的政府組織終於蛻變成能夠迅速回應人民需求的高效組織，她的加入為鈍重的國家機器注入活水。

看這本書時，我思考書名中的「我」是否也可以是指每一個讀完這本書後，對未來有所憧憬的人？

我們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更想演出一場精彩又不會後悔的戲。雖然我們沒有唐鳳的與生俱來的高智商，但就算有了，人生也不一定從此就順利亨通。我們也可能會因此覺得人生沒有什麼挑戰，而開始意志消沈。

小說和漫畫當中，到結局階段主角通常會變成最強，但在故事開頭，他們幾乎都是最不起眼、甚至最弱的那一個。我們很幸運，正因為我們不是天才，所以可以像鴨子划水一般，累積實力，也體會從無到有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