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

烧灼耳洞里

飘到南方的歌词

那是水鬼的故乡，偶尔

青芦苇的炭坑周围

几滴孩子的哭声

蘸起焌黑的表皮，蜕出肢节

体态隐约，缓缓流淌一种

脑海似的腥气，渗入小城

水甸甸的春天

清明，池塘里漂着

碎叶子，白花

结伴同游的少女

身姿笑容，几支笔画

在午后墨绿的树影里

混混们嬉笑着追来

脚步胡乱划了八字，

磨蹭石头的动静

被水鬼谛听

在浑浊的眼眸前落下鱼卵

黄绿色的世界里，那些影子

不安分地从线条柔滑处

开始折叠，身体的悬浮

从一块叫鼻尖的凸起

到相同黏腻的石头、

冰凉的趾骨，在分明

斑块状的水房中臃肿

出一个应当饱满的轮廓

如今，水鬼沉在夜幕

看见云的嘴唇沾住月亮

它也与同类取悦，亲吻

彼此的缝隙、那些被叫做

面孔的窟窿，浮出几粒白沫

在沉积的旧尸堆上

今晚，可用颌骨

诉说拂过背脊的湿

明天，雨打荷叶的清晨

它要触摸一个

肿胀得似乎要接纳所有的夏天

在河坊低垂的

油脂气与舞蹈景象旁

携一节白藕升起

是断裂的脊椎

在黏连的脚步声中

使迟缓的人间，目光涌向

一张潮湿的新面孔

水鬼在低深处蜷缩着

寂静，喘息

等待一颗嫣红心脏

被剖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