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小镇做题家,一次尖锐的自我诘问
在某经济吊车尾省份的三线城市读书十二余年,考上某985工科院校的文科学院。
一直以来,我自以为我跟身边的小镇做题家们不太一样,过往的种种迹象,都表露着我的自我意识苏醒得相对比较早。比如:高考选专业时我抛弃了理工科专业,转而去选择了心仪的影视方向的专业;周围的大学同学都在追逐绩点和水课时,我沉浸在通过广泛阅读滋润自己精神自由的养分;当身边人都在考研考公进大厂时,我忠于自我表达的欲求,去媒体行业锻造我的文笔和思想。
当别人都在看似按部就班地、循规蹈矩地生活时,我在基于自己内在的追求,主动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然而,由于工作中出现的意外停顿,我回归独处的生活,才真正地和自己面对面地相处,发现了令我惊恐后怕、难以接受的事实:我过往的选择,并没有真正反映出我的自我。我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忠于自我,我的内核是懦弱、敏感和自卑的,为了掩饰这个不堪的自己,我塑造了一个完美却虚无的超我形象,深深地欺骗自己,直到今日,直到痛苦无法再被忽视和隐藏。
我尝试着重新回溯自己曾经的选择,找到这份选择背后的动机逻辑,重新认识自己。
01
空心病:存在性焦虑
由于长期浸淫在苦学的应试教育下,我擅长压抑情感、控制情绪和忽视感受,靠着稳定的理性来指导我的言语和行为。因此,我特别能忍耐痛苦和枯燥,靠着头脑的大道理来说服自己去喜欢所谓对我好的事物。但最近这段时间,痛苦的感受总是未经招呼便出现,让我措手不及,而且是在我做着我本以为我喜欢做的事情上。当我所以为的喜欢的事情,无法带给我快乐,只有无止境的厌倦、痛苦和无意义时,我无法再假装,无法再掩饰。
前些年,空心病被大众所热议的时候,我还以为它只是用来描述那些在生活中找不到意义的顶尖学霸们,与我这个念着自选的专业、读着自选的书籍的人无关。但我错了,这个症结很早就爬满我的心灵,只是被我矫饰过去,用高等的技巧欺骗了自己,毕竟,承认自己的人生欠缺热爱和意义,是我最恐惧的事情,没有之一。
高二时,这份无意义的焦虑,就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机械做题里浮现苗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学习,不知道将来要为何而追逐。为了让自己不被这种存在性的焦虑所掳获,我胡乱地抓住了当时能够赋予我超脱于其他人的庸常面貌的“独特性”,就是文艺晚会的导演身份(当时我跟同学一起策划了一个晚会,熬了十几天的夜,最终拿到了第一名,这件事对我的影响非常大,赋予了我很多来自自己和他人的认可价值感),便以此嫁接到影视领域。越是独一无二的,越是与常人不同的,我越是痴迷。
从这个时刻开始,我抵抗存在性焦虑的第一步,就是给自身赋予独特性的意义,不管我是否能够承载那份意义的重量,也不管它是否真的属于我。
我向父母提出自己想要成为电影导演的愿望,还记得那天我爸说,人家那些电影导演都是从小长期培养起来的,我们家祖上没有这份艺术思维,还是好好读书吧。是啊,不自量力且可悲的自己,如果这时候能够让我感受到与众不同的价值,不是电影,而是别的什么,我可能也会一下子沉溺进去。
存在性焦虑以及年少时的自命不凡,这两种双重力量驱使着我大学时选择了某985工科院校的影视专业。一位理科重点班的学子,选择了文科专业,在同班同学里显得赫赫有名。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个选择,自以为是踏出了自我主宰人生的第一步,殊不知,不过是落入另一种被动。
02
不擅长靠视觉感知生活
大一的时候,老师给我们列出了一份必看的电影清单,要求我们每天都要看电影,每周都要登记自己看过的电影数量。现在的我已经有些记不清楚,究竟是在这种任务式的看电影的过程中,消磨掉了对电影的兴趣,还是我本身就无法从电影里,获得观看的快乐。因为一直以来,我切入世界的方式,主要还是通过书本上的文字来获得,即使是看电影,我也更注重台词,而非角色的神情,动作所揭示出的心理,或者影像背后的视觉艺术。
而那时候,不懂得如何看电影,不懂得如何体验生活的我,把这一切归结为我并不热爱电影。
不擅长从视觉层面去感知现实的特征,其实有迹可循。
还没上初中之前,我就特喜欢趁着我爸下班前半小时,打开电脑玩会游戏,而且在他回来前十分钟关上电脑,让台式电脑的后脑勺散一下热,以此从他敏锐的手里蒙混过关。尽管我爸是个经常靠手检查病人的医生,但他还是从未发现过一次。中午午休时,我也会看着表哥分享给我的每周漫画,像漫画世界,飒漫画,追着每周更新的漫画。趴在床上看,不知不觉,眼睛就近视了。
但因为我爸从小就叮嘱着我,不要近视,所以这件事情一直在我心里成为一种隐秘的羞耻,连配眼镜都是自己跟同学偷偷请假出去办的。
小时候的我,既敏感又脆弱,但父母的放养,又养成了我过早独立且要强的姿态,瘦小的身躯和稚嫩的娃娃脸背后,是一颗不断磨砺的,并禁闭上门的心。
戴眼镜对我而言,从不能算上日常,它只是我上课学习和看黑板的工具,所以,每当下课时,回家时,或者跟家长一起外出时,我都是隔着一层模糊的隔膜来观察世界,但由于总是无法聚焦到具体的细节,于是我就索性不通过视觉来观察世界,而是把注意力放回大脑思考里。
在高中学理科时,我就感觉到自己在学物理上的吃力,以及学数学上的得心应手。因为数学是抽象的,脱离现实的数字游戏。但物理思维是紧贴生活的,实实在在的生活现象。老师们之间,经常流传着一句话,数学学的好的人,物理都不会差。但这句话在我身上失效了,我是脱离大概率的特例,即使到现在,我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特例。在分数利益面前,这份独特的美,却失去了动人的诱惑力。
由于长期缺乏一手的、具体的生活经验,以及过度从大脑、而非视觉感官获取现实素材,我无法从琐碎的事件和情节中感受到快乐,于是又再度扭头转向更直击大脑的理论阅读里。
03
意外的震颤:唤醒心里的永动机
大一的时候,我接触到了亚文化这一统摄所有非主流文化的词汇,一听就反常人之道,在互联网上搜索亚文化的关键词,顺藤摸瓜便关注了某个亚文化公众号,这个公众号的主理人也反主流,反思想洗脑,反集体主义,追求自由、独立、反思和清醒,立刻吸引着我再次附庸上去。那位作者在公号里写着,当代那些身着各式服装,把亚文化的符号标榜在身体上的人,都不是真正的嬉皮,真正的嬉皮是保持思想上的独立和自由,并且抗拒消费主义文化的侵袭。
在那个时期,我还撰写了一篇控诉刷题的文章,现在已经想不起当时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至理名言,但还能感受到那个蹲踞在宿舍里,怒发冲冠的少女,透过文字倾泻着她的愤懑和不满。
也是在大一的暑假,我偶然翻开一本介绍福柯思想的书籍,第一次接触到了法国哲学家的思想观念,难以用言辞去形容那种震撼,那种视野的顿时开朗,尤其当他描述到我们所有人正身处一种全景敝视监狱的状态里时。
当时我并不了解福柯对思想界的贡献,却也能够被他吸引。这种震颤一定是来自于我的心灵深处,而理解好那次震撼,也就能够揭开我尘封已久的内心,也是我辨识自己究竟是否本着初心在感受以及选择,而非被各类世俗光环所笼罩。
全景敝视监狱是想要描述一种微观权力的状态,所有人都处于周围环境的影响下,甚至是无形的管束之下,不论是通过话语、神态还是动作,即使在跟位低者相处时,都不免受到权力的规训。这种规训所导向的结果,正是人的本真性、独立性和自由的丧失。这种规训感颇令我熟悉,是被切割和精确到分钟的课程日程表,是被军事化管理的日常起居,是堆积如山的永远存在标准答案的考卷,是班主任在课间休息时播放的衡水中学的纪录片。
我是异常敏感的特例,所以对强制性的规则和意义强加的行为老早就十分厌恶,但同时,我一方面又亲手割舍了这部分自由冲动,安抚自己进入这场高考军备赛里,活成一种分裂般的模样。
推动着我不断参赛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或者,这份忍耐和屈辱,还是否值得被分析?是对学习的原初热爱吗?还是一种机械自律的惯性?还是同龄人之间的无端竞赛?
其实,参与游戏本身并不是一件难事,认识到游戏是无意义的,并勇敢地脱身而出,才是真正勇敢的事情,印象中,曾经有人已经做过这件事。
我的天性应当是追求一种浑然存在的状态,特别理想主义,没有外力的打压和牵引,只有自己的内心像一台永动机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外供给着行动的动力。既然是天性,那么意味着这种天性并不会在规则秩序的施压下,才激发并产生的。
但这台永动机,却被我自己亲手关上了,熄火并沉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本以为,福柯的思想唤醒了这台永动机,却当我在现实中肆意地驾驭它时,却狠狠地撞上了南墙。
大二上册,我开始疯狂地阅读书籍,想从中寻找到跟当初阅读福柯时,所瞥见到的那层震颤。但那种震撼,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短暂,我似乎又重新开始沉睡下去。
大二时有一次考试,那门课是讲研究方法,我自认为能够靠着自己的理解,而故意不背诵教材,殊不知自己只是一知半解,很多题目都没有答到点子上,试卷出分数的时候才刚及格。这次考试于我而言是一次打击,一次伸手尝试后,打击得直接缩进龟壳里。
有心却无力的感觉,容易显得自己十分自负。
其实我并不自负,只是有些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却还无法客观地判断自己的能力。由于我高中读的是理科,所以更多地把训练放在了理科思维上,而文科思维与理科思维全然不是同一种,自然会比他人差了半截。但当时的我还无法思考到这一层面。
同时,我对校内文科知识的偏见同样根深蒂固,认为文科的考试不过是死记硬背知识点,缺乏数理化的灵活运用。所以大学时期,我在阅读文科教材时,以及准备考试时,基本上是靠文字背诵,而非自己的理解来作答,所以对很多文本就养成了少反思、少质疑和提问的恶习,对文字的理解只表露在浅层,而没有把它跟现实中的形象思维连接起来,进一步脱离了文本和生活之间的距离。
文字,本身应当能够成为我靠近生活,贴地飞翔的途径,能够拯救我并弥补我很少通过视觉来获取信息的陋习。实际上并没有,在应付性地背诵文本中,以及在暴饮暴食般的阅读之下,文字和生活之间的距离落地更远。
同时,因为我养成了更多地面对文本才思考的习惯,在日常生活中,我丧失了对日常生活发问和思考的能力,只有再拿起书本,或者拿起笔时,我才会自动地把自己调整成思考模式,而生活是另一个真空的,无意义的模式。这就意味着,我的思考,很大部分是来自于书本,来自于他人的二手经验,来自于大脑的加工,而非来自于我的一手的具体的生活。
04
学习陋习:把知识工具化
那段饕餮阅读法国思想的状态,就像陈传兴在接受《十三邀》采访时谈及到,他初在法国接触大量激进的思想盛宴时,每天白天阅读,把自己割的七零八落,一到了晚上,忍受着疼痛把自己一点点地缝纫起来,即使很痛苦,但还是无法抵抗那些鬼魅思想的召唤,一读再读。“我就是把我自己重新像那个哪吒一样,把我自己重新拆解掉,把我自己真的血肉骨头全拆了,然后晚上再掉眼泪慢慢地一块一块地接回去,然后再拿一个针线慢慢缝。”
这段时期我接触了各种各样新颖诡谲的词汇以及观念,暴饮暴食般地阅读了非常多的法国思想家的作品,从哲学到严肃文学,危险的地方在于我的阅读是不携带大脑思考的,只是在做一种机械性地被吸引以及翻阅,也同时没有自问读这些书本对我而言的意义何在。由于没有携带思考,就意味着并不了解自己是否真的读懂,宽容自己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的思想状态。
一知半解的求知状态,不过是重复着应试教育阶段,对于各种数理定义的来源毫不关心,默认只要是被撰写进教科书的内容,都是必定的答案,从不追问定理的来源以及学这些定理的目的,几乎不会进行质疑和追问,而只是机械性地应用这些定理。
采用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吸收各种宣扬独立思考的激进思想,本就是一种讽刺。
那段时间,我和思想之间的关系也日渐工具化。由于一直缺乏正确的学习观念,尽管一开始被思想本身的魅力所召唤,但在不断地切身探索时,越发突显自身的浅薄和渺小,读的书籍越多,越陷入知识焦虑之中,对知识的谦卑姿态逐步变成了机械的背诵和摘录,以及不假思索地运用,以此在文章里彰显自己的思维广博。
本以为能通过开阔的阅读,拯救自己奄奄一息的干瘪思想,却没想到,来自知识的焦虑感又再度让我自身作茧自缚,跌入另一层误区。
把知识工具化,并不意味着我能够拥有灵活掌控知识的能力,反而是出于自身的懦弱,第一不敢承认自身的知识浅薄,第二把所有纸面上的知识奉为颠扑不破的真理,拜倒在它们的知识权威之下,不敢也自认为不屑于发出自己的声音,这两重力量,进一步扼杀了我独立思考的火苗。
以至于后来实习时,撰写文章的时候,无法从具体的新闻事例中出发,或者从故事里提炼出感想和心得,只能够扎根于他人思考完毕的论文和著作里,套取他们的观点和思想。
05
自我的崩塌
我现在才敢承认,所有曾经被我视为雕琢「自我」的养料,可能都动机不纯,可能只是为了跟别人相比,自己能够凸显不一样,而从来没有真正地找到「自我」的根基所在,没有真正地关注过,我喜欢什么,我曾经在做什么事情上,获得过最纯粹的快乐。
过去二十多年,「超我」一直在给我构筑各种权威想象,向我发号施令,说你应该成为什么样子的人,不应该做什么事情,即使有时候读书读累了,看电影很痛苦,听音乐也听厌烦之后,我还是强迫着自己去忍耐,去适应痛苦本身。逐渐地,我跟「自我」的联系也就越来越远,越来越听不清她真正的声音:我究竟在做什么事情时,能够获得最真诚的快乐,尽管那件事情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关注,被人看见,被人夸耀。
或许我一开始想写作,并不一定是我有很强的表达欲,而是看到作品能够被人点击,能够看到这篇文章的署名是我的时候,那种熟悉的虚荣感。所以为什么第一篇文章发出后,我熬夜看了两天的视频,必须要释放那些压力,就因为在创作和输出的过程,我并不感到快乐。但我渴望沾染上「知识分子」身上的荣光。
我用自己的人生经历证明了,我可以通过强迫自己,压抑自己,去做一件我并不一定能从中获得快乐的事情。但这样的结果很糟,就是我无法从中获得快乐,无法直面自己内心真正的沮丧。
是的,我很沮丧,在别人眼中,我可能一直很执着地做不一样的事情,一直在试图探寻那个难以触摸的「自我」。但到头来,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从未真正地拥有过「真实自我」,而是给自己装点上了一个更高水平的、更能欺骗他人的、障眼法更厉害的「虚假自我」。
是的,我说自己热爱文字,但却在写文章时,总是感受到痛苦,感受到词不达意的无奈,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如果我真的执着于文字,就不应该一开始在文本上有过多的偏好,就应该把大量的时间花费在如何磨练文字功底上,而不只是简单地输入,机械性地让自己暴饮暴食,同时还感觉自己是缺乏观点的孱弱之躯。
没有清晰的「自我」,就不会有鲜明的观点和强烈的文风,而过往的文章里,不过是一些路边货,以及模仿他人说话的咿呀学语,真是极其讽刺。
是的,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对知识本身,对什么是真相,什么是真理,丧失了探寻的兴趣,而只是把他们作为应试的工具,装点自我的手段罢了。
过去二十多年,我一直活在「知识真空」的世界里,浑然不知,真正遮蔽着我的双眼,阻碍我看到真相的,竟然是我自己。
06
重建
过去的我,是懦弱、卑微和自视甚低的,但那一面无能的我,被自己深深地隐藏着了,我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全能的自己,一个并不完美,却能够全然欺骗自己的形象。我让自己不断地向高尚的知识分子所靠拢,让自己独一无二到脱离模糊的人群,却在整个过程中过分地理想化自己,导致自己日渐脱离真实的、具体的生活。同时压抑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压抑痛苦,压抑难受,最终和自己失去了联系,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在追求自我实现的道路上,越走越扭曲。
写了这么多自我揭露,心里复杂的自我似乎有些清晰了起来,我放下了所有的光环和恐惧,或许语言还不够简洁凝炼,或许词不达意,但我已经竭尽全力地在自我剖析,用近乎决绝的真诚,执笔书写下我过往的经历。这让我豁然开朗,那些本以为是基于自我的选择,本以为没有任何外力没有任何意志影响下做出的决定,最后却输给了我自己,输给了我自己那该死的自尊心,那该死的软弱。我依旧是把自己看得太该死地重要,揭开我自己的假面的第一步,应当先承认自己的懦弱和无知,我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全知全能,而且那样的自己也不可能存在。
仿佛梦碎了,梦醒了一般,尽管我揭开了自己的最后一层尊严,但神奇的是,我并不感到惊慌失措,因为可能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可能我预想过这个结局,但不管怎么样,这证明着我是有能力接纳那个脆弱不堪的自己,自我失败的自己,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承认自己不懂,不了解,没听过,并不羞耻,因为比智慧更重要的,是真诚,是对自己的心真诚,只有这样,你才能够表里如一,始终如一,自我同一性稳定,同时认知协调,这样的你才是健全的,才能够在这样的体魄和大脑的指引下,进行更好地学习知识。
我会陪着你,一步一步地进步,一步一步地继续自我反思,不断地从第三人称的角度来观察和陪伴你,牵着你的手,再也不让你迷失在自己所塑造的迷宫里了。同时,从此之后,你会越能够通过你的选择和行为,来加深对自己的了解,以现实作为判断的素材,而不只是在大脑中臆测选择的动机,避免再塑造一个虚假的超人出来。
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要正视自己内心的欲望、冲动和想法,并通过反问自己为什么,来顺藤摸瓜,抓住背后的核心,只有这个核心,才能成为指导我行动的源泉,只有这样,我所有的行为,才会回应一个问题: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