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春光乍洩」的阿根廷 我在南美流浪的日子

七月九日大道

電影出現多幕「七月九日大道」的畫面，時間快速地流逝，記憶也慢慢地浮現。這條街名為「七月九日大道」 （Avenida 9 de Julio），是為紀念阿根廷在1816年7月9日獨立，據悉是世界上最寬的大道，因為很多燈位，記得總要停兩三次才能穿過馬路。印象中的七月九日大道，固然有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地標方尖碑，最深刻的就是衛生局大樓上用鐵絲勾出來的貝隆夫人雕像。

年輕一代對阿根廷前第一夫人貝隆夫人（Eva Peron）的認識，想必都是來自麥當娜主演的音樂劇《Evita》吧，一首《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更是唱到街知巷聞。除了七月九日大道的貝隆夫人雕像，更多人知道的，是其位於Recoleta Cemetery的墳墓。Recoleta Cemetery曾被CNN選為全球十大最美麗墳墓之一，能夠葬身此美侖美奐的墓園，都是非富則貴之人，裏面有多任阿根廷總統墳墓，但令人慕名而來的，十居其九是貝隆夫人之墓。在墓園走一圈，很易就會發現她的墳墓，因為永遠最多鮮花及群眾。

原本以為是一個獨立的墳墓，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家族墳墓，上面寫著"Familia Duarte"，兩邊則是弔念的碑文，相比起其他墳墓明顯樸實得多。生於1919年的貝隆夫人全名是Maria Eva Duarte de Peron，她一生充滿傳奇，由私生女到電影明星，27歲更成為阿根廷第一夫人，曾擔任勞工部長的她，致力推動基層福利，在位時十分受人民愛戴，同時也惹來中產階級的反感，至今阿根廷人對她的評價仍是兩極。

貝隆夫人33歲就因病而逝，遺體原本保存在紀念館，1955年貝隆總統被軍事政變推翻，她的遺體也輾轉被運到意大利及西班牙，到1970年代才運回阿根廷，安葬在Recoleta Cemetery父親家族的墓中。

黎耀輝居住的博卡區

第一次觀看《春光乍洩》時已是十幾年前，大概劇情仍是記得的，只是有些細節忘記了，直至看到黎耀輝乘搭的巴士寫著「Boca」，才想起他們生活在博卡區（La Boca），才意識夏永康那張熟悉的劇照，原來就是在黎耀輝家中的天台，也算是後知後覺了。要數布宜諾斯艾利斯最有特色的社區，一定非La Boca莫屬，這裡孕育出探戈舞與小保加體育會，同時也是外人眼中貧窮與罪惡的溫床。

La Boca在西班牙文是嘴巴的意思，指的就是這區位於馬坦薩河（Matanza River）的河口，也是外來船舶的停泊之地。19世紀中，許多歐洲移民來到La Boca，他們帶來歌舞與活力，也搭建色彩繽紛的社區，用碼頭的廢棄金屬搭建成簡單的房屋，並用船塢剩餘的油漆粉刷房屋的外牆。原本是窮人的將就之計，沒想到一片片紅黃藍綠，反而使這區顯得更有特色。

不過，La Boca並非永遠像如今這樣熱鬧，隨著20世紀初新碼頭Puerto Madero興建完成，許多居民陸續搬走，這區漸漸變得死氣沉沉。在這裏成長的藝術家Quinquela Martin，模仿早期移民的做法，將La Boca重新粉刷成亮麗的顏色，在他的促使下，當地政府1959年將El Caminito這條百米的彩色小巷命名為露天博物館，而今成為著名的景點。

有人喜歡La Boca的熱鬧，也有人批評其過度商業化，整條El Caminito都是餐廳、賣紀念品以及表演探戈的地方，其實並非真正的La Boca。沿著露天博物館往小保加球場方向繼續走，不消五分鐘便是完全不同的光景，冷清的街道沒有探戈與途人，周圍的房屋都是破破爛爛的，然後想起許多關於這裡發生的搶劫事件，難道這才是真正的La Boca？

伊瓜蘇瀑布

當然還有伊瓜蘇瀑布，在電影裏成為二人情感的象徵，黎耀輝家中有一盞瀑布燈，也多次在地圖尋找瀑布的位置。伊瓜蘇瀑布是黎耀輝與何寶榮的約定，電影初段他們不顧一切去尋找瀑布，誰知他們不僅迷路了，還因此分開一段時間。最後只有黎耀輝一人來到瀑布，壯觀的瀑布彷彿鋪上了一層淡淡的憂傷，他這樣說道：「雖然兜兜轉轉走了很多冤枉路，我終於來到伊瓜蘇，我覺得好難過，因為我始終覺得站在這個瀑布下面的，應該是兩個人。」

如果不想像何寶榮與黎耀輝一樣開車迷路，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到伊瓜蘇還有兩種方法，一是坐巴士，車程大概是18至20小時；第二是坐飛機，機程約兩小時。看電影時我在想，如果他們當時坐飛機，結果會否不一樣？

伊瓜蘇瀑布位於阿根廷和巴西邊境，同一個地方，阿根廷稱為Puerto Iguazú，巴西的叫法是Foz do Iguaçu， 彷彿就如一段戀情，大家各有不同的看法，就如戲中的黎耀輝和何寶榮一樣。

伊瓜蘇的景區頗大，可以從上中下/海陸空三個方面欣賞，基本上一走近觀景區就已濕身，我還特意坐船靠近瀑布底部，感受它的壯觀和力量，基本上跟八號風球的雨水沒太大分別。只是那一刻我記得，我並沒有想起《春光乍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