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湾(24)
第二十四章
灾民一边喊口号,一边涌向县公署,几十个警员在薛贵的带领下,在县公署外面设置了三重防线。这对于几千人的灾民而言,就像是三根稻草放在了决堤的河口边,转瞬之间就被冲得无影无踪。
灾民找遍整个公署大院,不见古知事和相关人员的影子,于是来到富兰城堡,冲破人墙一拥而入,团丁们都被挤到了围墙根,眼睁睁看着愤怒的灾民喊着口号,冲进城堡。可是整个城堡也没有古知事的影子,就连他的家属,也一个不见。
原来,古德隆早就带着城堡里所有的姨太太,躲进了底下密室。灾民们没有找到古德隆,在章同志的带领下,往县粮库走去。
到了粮库,打开仓门一看,众人都大失所望,整个库里,只有零星的几小堆粮食,以往那堆满整个仓库的粮食,不见了踪影。章同志安排灾民有序地搬运粮食,估计这些粮食可供灾民吃半个月的时间。
整个活动出奇地顺利,不仅冲击县公署和城堡的时候,警察和士兵没有开枪,没有动手打人,到了粮库这里,连看守粮库的人员也没有。众人背着粮食,有说有笑地往南苑乡回走,时间还早,刚过晌午,雪后的阳光格外刺眼,晒到人身上特别的舒服。
到醯连河大桥时,王老师一行要转道回学校,章同志等人握着王老师及同学们的手说:“谢谢你们的配合!”
王老师忙说:“都是为了乡亲们,都是为了公平正义。”
两天之后,富兰城堡二楼中央大厅会议室,古知事主持召开秘密会议。朱成文、薛贵、鲁呈祥、王厚生、勒兵坐在两旁,古知事坐在上方。
薛贵向与会人员汇报详细情况:“根据这两天的明查暗访,我们基本上摸清了这次灾民闹事的大致情况,一个月之前,从南方来了几个革命党人,在南苑乡成立了灾民互助组,同时利用互助组的掩护,向灾民宣传反动思想,散布反党反政府言论,挑起乡民对党和政府的仇视。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全乡有八百多人加入了互助组,互助组成员除了所谓的互帮互组外,主要是聚集在一起学习反动思想,接受所谓的革命理论。这次乡民叛乱,就是这伙革命者策划和具体组织的。另外,还有省八中的几名师生,也参与了这次暴动。”
“具体人员有哪些?各方面的。”古知事听完了薛贵汇报的大致情况后,又跟着问了一句。
“革命者有四个,”薛贵接着说,“为首的叫章世举,还有三个不知道名字,乡民分别唤着黄组长、薄同志、万书记。灾民中也有几个骨干分子,大口村的洪七、南村的董平和解老大、横沟村的王皮溜,北坡村的程富,这五人是互助组的骨干,都担任小组长。省八中的师生,主要是以博物老师王冬云为主,他教唆一批学生跟着他一起闹事。”
“朱秘书,事情都很清楚了,现在你谈谈想法。”
“古知事,各位同仁,表面上看是几个革命者鼓动乡民闹事,但实质上就是一场敌我斗争,就是这些革命者进行夺权斗争的一次实验。这些革命者打着革命的旗帜,干的却是反革命的事情,他们在本质上是十足的反革命份子,如果我们让步了,胆怯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叛乱发生,这次是抢粮,下次就是抢政府大印了,我们这些人就会成为他们专政的祭品。因此我认为,一定要把为首的反革命分子抓捕枪毙,然后对那些蛊惑者进行教育,能教育好的就教育,不能教育好的也一并正法。”
“各位对朱秘书的看法,有什么异议?”古知事问道。
“对这次暴动怎么定性?”王厚生关心道,“如果按朱秘书的意思,这恐怕要定为反革命叛乱了。”
“打击面不宜过大,过大不利于团结群众。”勒兵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斩草除根,怎么杜绝后患?”鲁呈祥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薛贵听了也赞同这个观点,认为不能给这些叛乱分子一点喘息的机会,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古知事总结道:“各位,关于定性的问题,我们一定要旗帜鲜明,我完全同意朱秘书关于这场暴动性质的分析,这就是一场反革命暴乱。因此,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肃反,不能让任何有毒有害的思想在社会上滋长,不能让任何反动势力的阴谋得逞。至于是全面打击镇压,还是区别对待,你们可以再讨论一下。”
朱成文听后,马上接过话头说:“既要全面打击,又要区别对待,只有这样才能起到震慑作用。所谓全面打击,就是要对所有参与者都进行各种各样的惩罚,当然不是都抓起来,几千人也不可能都抓起来。把参与者分成不同的类别,第一类是反革命骨干分子;第二类是反革命走狗,积极参与者;第三类是被蛊惑者,一般参与者;第四类是受胁迫者,被动参与者。对第一类人,马上抓,马上杀,第二类人,马上抓,但是不用立即杀,要先开批斗会,通过运动来震慑人心,第三类人主要是采取批斗和教育相结合,以挽救他们为目的,第四类人是受害者,我们要利用他们的力量,来批斗第二类人和第三类人。”
“好,朱秘书说得好,甚合我心。”古知事拍了拍手掌,继续说,“第一类人就是那几个反革命分子,第二类人就是乡民中的几个骨干分子和几个不老实的师生,先法办这两批人再说。”
“什么时候行动?”鲁呈祥问道。
“今天午夜,鲁团总带领全县治安部队,奔赴南苑乡抓捕这些骨干分子,注意,不要让任何人走漏了风声,一定要将所有骨干分子一个不漏地抓了回来。薛局长,你今晚带人去学校抓捕那帮师生。”
“散会!”朱成文喊道。
等一帮人都走了,古德隆喊来董瑞,秘密地吩咐他道:“马上派可靠人手,去学校把四个小姐接回来。”
“接回来?接回来安置在哪里?”
“直接送回省城,不得在桑布镇逗留,老夫人写信说天天挂念她们几个。”
当晚风掠过校园的时候,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两个精壮的汉子,来到学校,找到校长说:“吴老爷家出了点事情,专派我来接四个小姐回家,待家事处理完后,再回学校上课。”
黄校长客气地接待了他们,同意了他们的请求,没想到,当三个人来到四姐妹的宿舍门口时,吴雅琳却一口否认说:“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家派来的,除非我爹亲自来,我才相信我家出了事。”
“管家”话中有话说:“吴小姐,我等是执行老爷的命令,如果把小的逼急了,小的就只好冒犯几位了。”
吴雅琳想了想说:“那好吧,你们在外面等会,我们几个还要收拾东西,还要跟同学们道个别。”
“管家”一听吴雅琳软了下来,就万分高兴地说:“那是,你们把一切办好后,我们再走。”
吴雅琳回到宿舍,跟三个姐妹嘀咕了几句,就去教室了。
刚来到教学房,就见汪知权和夏厉之从高年级教室里走了出来,吴雅琳忙走过去说道:“有几个流氓在我们宿舍门口闹事,帮忙把他们赶走。”
“啊?这还了得!走,领我去看看。”汪知权说完就大踏步往前走。
夏厉之看汪知权匆匆忙忙的样子,说道:“等我再喊几个同学一起去。”说完回教室一声叫唤,一群同学都跟着跑了出来。
三个汉子在宿舍外面不慌不忙地等着,却等来了吴雅琳带来的一大群男学生,这是一群能打死老虎的男生,特别是听说吴家小学妹被欺负,更是气壮山河。
“就是这几个人,”吴雅琳指着这三个汉子说,“就是他们耍流氓的。”
三个人看众人愤怒地望着自己,又看看同学们手里的家伙,都吓得屁滚尿流,连爬带窜地逃走了。几个冲在前面的男同学,望着那三人逃跑的方向追赶过去。吴雅琳忙拉住身边的一个同学道:“快去跟前面的同学说,吓吓他们就行,不要把人打伤了。”
吴雅琳说完,就往王老师宿舍里走去。门是关着的,估计人在里面烤火,冬天天气太冷了。“王老师,开门!”吴雅琳喊了一声。
开门的是谢老师,吴雅琳进了屋子,忙说道:“谢老师,大事不好了。”
听说了这话,在一旁烤火的王老师也抬起头,问道:“雅琳,什么事?”
“王老师,马上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我们必须马上逃离这里,不然会被古德隆抓起来。”
“你怎么知道?”
“王老师,谢老师,事到临头了,我就跟你们实话实说,我们根本不是吴家四姐妹,我们以前是古德隆的四个小小妾,现在是他所谓的干女儿。这里面有太多的故事,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说清楚,我只是希望你们相信,我说的不是骗你们的话,请你们和读书会的主要成员赶快离开学校。另外,尽快通知南苑乡的革命者,要他们注意安全。”
“我们走了,你们四个怎么办?”王老师问道。
“和我们一起走!”谢老师说道。
“不,我们四个目标太大,你们先走。”
“那怎么行,我们不能扔下你们不管。”
“我们暂时不会有危险,你们不要啰嗦了,时间就是生命,不要耽误了时间。”
“那好,”王老师说道,“谢老师,你赶快收拾行李,我去通知卢剑飞他们几个。”
“王老师,请你替我们保守秘密,不要把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弄不好会带来误解。”
“你放心,我和谢老师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董瑞垂头丧气地跑到二楼中央大厅,结结巴巴地说:“老、老、老爷,派去的人给打回来了。”
“你说清楚。”
“派去的人,被小姐们说成是流氓,结果被学生给赶了出来。”
“是不是你派去的人对她们非礼了?”
“怎么可能?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对小姐们也是极为尊重。”
“这几个妞不想回来了?难道恋上了学校?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来理会。”
“老爷,我斗胆问一句话,您为啥突然要把她们几个接回来呢?”
“董瑞啊,现在学校里出现了敌对势力,我怕她们几个受影响,于是我就准备把她们接回来,送回省城。”
其实,古德隆把她们接回来的根本原因不是这些,他不想让这四个姐妹目睹马上就要到来的血雨腥风,更不想这四个姐妹穿插在事件之中,不慎暴露了身份,到时候给他带来无穷的难堪。
既然不回来,那就等几天再说吧,古德隆心想。万一强逼,可能恰得其反。
夜色渐浓,吴氏四姐妹在宿舍里紧张地等着急风暴雨的到来。吴可馨忐忑不安地问道:“老三,你说古德隆会不会把我们也一起抓回去。”
“馨儿,你动点脑子好不好?今天白天来的人是干什么的?我们可能和王老师他们一起被抓么?就算是我们没有这种特殊的身份,我们也不是灾民暴动的参与者。”
“老三,你说古德隆什么时候派人来抓王老师他们?明天还是后天?”
“不知道,也许是马上。”
“老三,王老师他们是不是已经走出了乌嶂县地界?”
“不知道,你去问王老师。”
四姐妹说着话,朦朦胧胧地睡着了。突然,巨大的喧哗声从校外传来,紧接着,校园里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只听见文主任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全校师生都起来,都起来!”
操场上,二百多师生冻得瑟瑟发抖,一个协警模样的长官大声叫道:“同学们,老师们,乌嶂县最近来了反革命分子,经过县侦查机关侦查,得知有反革命分子藏在省八中。我们要带一批同学回去接受调查,现在我喊一个名字就出来一个,希望大家都配合些,咱们尽快完事,天寒地冻的,都不好受。”
长官停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名单,念了起来:“王冬云、卢剑飞、叶挺、董孝清、龙承志,这几个出来,快点。”
可是,好半天,不见有动静,文主任仔细地环视了一下人群,对喊话的警察说道:“这几个人都不在。”
“不在?你确定?”
“真的,千真万确,都不在。”
“好,你写一个证明,告诉你,这可是要用脑袋作担保的。”
文主任好像不想写证明,于是敷衍道:“哪里有纸和笔呢?”
“你别磨矶,快去写,不然的话把你当作协同犯抓回去。”
文主任终于被这句话吓着了,转身就去写证明。
“长官,校园各处都查找遍了,没见着人。”一个警员举着火把,跑过来报告道。
“长官,这几人的行李衣服都收拾走了。”另一个搜查宿舍的警员报告道。
“妈拉个巴子,老子回去咋交账呢?”协警长嘀咕道。
鲁呈祥带领的另一支队伍,也没有抓到章世举及其同伙。但是灾民中的几个骨干分子全部给抓获了,大口村的洪七、南村的董平和解老大、横沟村的王皮溜,北坡村的程富,这五个互助组小组长全被关进了大牢。
古德隆听到薛贵和鲁呈祥的汇报,气得龙颜大怒,大声地对他们吼道:“谁?是谁走漏了消息?”
两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呆在一旁默不作声。
“你们两个,我限你们三天之内,把骨干成员全部抓捕归案,如果不能,你们就不要来见我了。”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冷面杀手鲁呈祥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棘手的事情,以前即使没有完成任务,也不见古知事发这么大的火。看来,为了完成任务,只得来点狠招,曾经黑道上玩的招数,白道上终于也用得着了。
鲁呈祥重新带着人马,大摇大摆地走进南苑乡,不过,这次没有趁黑,是大白天的。他把那五个骨干分子从牢里提了出来,押回了南苑乡。他又把一百多人马分成五个小队,分别押着他们去了不同的村子。
大口村的村部,洪七被五花大绑,供全村的老百姓观赏。鲁呈祥手下的小队长对着群众喊道:“如果不供出骨干分子,马上枪决洪七,带走其他参与叛乱者。”
看老百姓没有反应,小队长将手从空中狠狠地划下,接着就听到“叭”的一声,洪七应声倒下。老百姓一阵骚动,紧接着就传来了轻轻地哭泣声,不用问,这肯定是洪七的家属。
“现在,请所有参加了暴动的人都站出来。不出来,就挨家抓捕,全家同罪。请你们替自己的老婆孩子考虑,行动迅速点。”小队长喊道,“王老五,张大神,刘邦……”
这句话起到了威慑的效果,为了不连累家小,参与者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一共八位。这八位是洪七在牢里供出来的,不仅参与了暴动,还是洪七互助组的核心成员。小队长押着八个群众,离开了大口村,走时放了话:“如果两天之后骨干分子还没有投案自首,就杀了这八个人。”
其他各小组也是如此,都枪杀了押送回去的反革命走狗,押解回来了更多的参与者。全乡总共抓捕了五十四名反革命叛乱分子。如果两天之后,章世举等人还没有投案自首,这五十四名老百姓就会命丧黄泉。
章同志会不会为了保大家的性命,挺身而出呢?或者,其他同志听到了消息挺身而出,用自己的生命换取老百姓的生命呢?
这五十四个人,被关押在南苑乡乡政府,鲁呈祥亲自看守,第一天过去了,不见一个人来投案自首,第二天过去了,仍然不见有反革命前来自我检举。鲁呈祥说话算数,一次性把五十四个走狗奴才全部枪杀。南苑乡的集市上,到处都是血腥味,空中弥漫的都是恐怖气息,尽管如此,章同志等反革命分子还是没有现身。鲁呈祥只得极度失望地撤军,灰溜溜地回到了桑布镇。
薛贵却比鲁呈祥要狡猾得多,他骨子里既没有效忠古德隆的思想,更不想在这种斗争中断绝自己的后路,现今改朝换代太频繁,说不定几天之后,就是那帮人来掌权。薛贵把王冬云、谢小莹、卢剑飞、叶挺、董孝清和龙承志这六个人的通缉令发了下去,贴在全县各乡各村,又把其中四个学生的家人请到警局里,跟他们做工作,要他们带着自己的孩子来自首。四个孩子只有龙承志一人回到了家里,其他人都不曾回家,估计是跟着王冬云夫妇一起逃跑了。薛贵又跟他们做工作,孩子在家的,带着孩子一起去自首,孩子不在家的,替孩子去自首,提前给孩子一个后路,免得孩子今后被抓了,再去求情就晚了。薛贵一边说好话要家长理解他工作的难处,一边替家长们分析要害,并保证他们自首后的安全。
龙状师第一个表态说:“薛局长,你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你的难处,更何况你这也是替我们着想的。”当时就带着几个家长朝县公署走去。
三天之后,除了龙承志一个自首外,所有反革命分子还是不见踪影。听说鲁呈祥在南苑乡大开杀戒,血染田野,古知事不由得大叫:“坏了,坏了!”
“什么坏了,老爷?”董瑞听到声音,马上跑过来问道。
“去,去公署那边把朱秘书喊来。”
“好的。”
朱成文听说古知事叫他,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跑,这个老秀才,满腹的鬼主意,就是没有郝富的江湖气和丈夫气,他弯着瘦瘦的身子,一只手提着马褂的后摆,朝二楼中央大厅跑去。
“朱秘书,南苑乡的情况,你听说没有?”
“听说了,鲁团总他……”
“你说,从此以后,我不就成了暴君?这个鲁团总,杀人有他这么杀的吗?杀人要借刀的啊,自己怎么能如此冲动呢?”
“知事您息怒,这件事对您而言,不一定是坏事。”
“你说说,我喊你来就是要扭转局势的。”
“鲁团总杀了这批人,应该说把那些有一点反骨的百姓都杀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胆小怕事的鼠辈,这是其一。其二,鲁团总杀人,是因为反革命分子的暴乱,那些逃之夭夭的反革命分子,才是导致他们被杀的根本原因,通过教育,可以把老百姓的怨气引导到那些反革命身上。其三,通过这场杀戮,制造了一种极度的恐怖气氛,这种气氛可以使人失去判断能力,所有人都为了保命而讨好政府。”
“不管怎么说,这场屠戮不符合我仁慈的内心。”
“如果您能舍车保帅,那么,您宽厚仁慈的形象将会上升到新的境界。”
“舍车保帅?对,舍车保帅!”
两天之后,古知事的一道公文贴在了南苑乡各村,公文要求广大乡民自觉检举暴乱参与者,跟暴乱分子保持距离。凡是曾经参与者,如果能主动自首并揭发他人者,既往不咎,凡是自己没有参加并能检举参与者的,奖大米十斤。
公告一出,不管参与者还是没有参与者,都络绎不绝地往政府部门走去,不是去揭发别人,就是检举自己,一时间乡里邻居,到处是风声鹤唳,人人看对方都是敌人,个个怀疑别人在揭发自己。
一个星期之后,鲁呈祥被迫辞职,这个为古德隆出生入死几十年的奴才,这个忠心耿耿鞍前马后替古德隆卖命的侍从,为了保全主子的光辉形象,只得黯然辞职。古德隆给了他足够的养老费,并希望他在省城安家,今后好有个照应。只可惜鲁呈祥已经心灰意冷,打算回北方老家,颐养天年。
鲁呈祥走后,古知事亲自兼任团总之职,并向全县发出了重要通告:“近来有部分反革命分子,利用南苑乡之灾情,煽动乡民跟政府作对,在古知事的英明领导之下,这起反革命暴乱很快被镇压,几个没有抓获归案的分子,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群众雪亮的眼睛所发现,就会被人民的汪洋大海所淹死。这场战争的胜利,是古知事光辉思想的伟大胜利,是宽厚仁慈的佛菩萨心念感动了上天,吓瘫了邪恶分子。当然,任何斗争,都是有遗憾的,在这次平息反革命暴乱的斗争中,某些部门同志,急于求成,做法简单,作风粗暴,严重影响了政府在群众中的形象,特别是不经审判就处决暴乱分子,甚至用杀人来威胁老百姓,这种做法是宽厚仁慈的古知事万不能容忍的。有鉴于此,县团防司令鲁呈祥,已经被县公署就地解职,并派人押解回省府,等候省府发落,因其是省府直接任命的官员,所以,根据相关制度,将他押解回省府审理,为法律之规定。其他相关官员,一定要以此为警戒,不得鱼肉百姓,不得恐吓百姓,要和广大人民群众一起,共同抵御邪恶的反革命分子,共同构筑对付反革命分子的钢铁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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