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酒會

（關於這部作品，請見作者序）

吉爾達茲抹去鏡子上的霧氣，用一雙填滿期待的眼睛看向鏡中自己那副同樣填滿期待的身體。

「你千里迢迢刻意趕回家，真是辛苦了。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呢？」卡娜這麼提議了。

吉爾達茲沖了熱水澡，心底的念想正在湧動。現在在這扇門之外，有著卡娜，真實的卡娜，不是任何替代，不是其他湊合想像的局外人。

那一夜的可能性⋯⋯

叩地一聲，吉爾達茲將他的額頭敲在鏡子上，和鏡中的他用力相碰。不可以，不可以，吉爾達茲。日常竟在這一刻猝不及防地展開了。該醒醒了。好好回想一下過往和卡娜的相處，那溫情，種種。想想罪惡感。想想自己應該如何彌補。

卡娜，天真爛漫的那個小卡娜。

卡娜......

又是叩地一聲。在氤氳的視野中。

不能錯亂，不能錯亂，醒醒吧，吉爾達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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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臥室的大床上，歡迎歸來的酒會開始了。卡娜原先用來麻醉自己用的酒精變成了兩人歡慶的飲品。兩人都已經沐浴過了，各自穿著輕鬆的服裝，豪邁地人手一支玻璃瓶，直接暢飲起來。從窗戶望出去可以清楚看見明亮的滿月與它的光芒，就算室內沒有明確的照明也能清楚看到對方的模樣。剛剛見面但卻彷彿好久不見的兩個人，看向對方的視線很直接，但又隱隱地侷促不安著。

除了酒香，吉爾達茲能從卡娜身上聞到和自己相同的氣味。或許是同一塊肥皂的香氣？

吉爾達茲開始覺得有些頭暈。這麼快就醉了嗎？

「我怎麼不記得家裡有這麼多好酒？」

「我和蕾畢前幾天執行了一個任務，委託人為了答謝我們，就把他祖先留給他的酒都送給我們。」

「哦？什麼任務這麼好康！」

卡娜笑道：「真的，我們很幸運能接到這麼好的任務。任務內容其實是去幫忙把一座古堡的時間魔法給解除。古堡的主人就是委託人，而那座城堡是他祖先留給他的，城堡原本是拿來進行釀造實驗的場地。裡面滿滿都是他祖先留下來的酒或其他釀造物等等。」

「喔，哇，那這些不就是珍貴的實驗品了。」

「是啊，但量真的非常多，我也才拿走一小小部分而已。所以我們可以用力地喝，儲藏間還有很多----雖然我之前已經喝掉很多了。」

「那不是幸好我今天趕回來，不然都要被妳喝光啦！」

「搞不好......畢竟一個人在家也沒事好做……對了，你就這樣趕回來，任務那邊該怎麼辦呢？」

「喔，那不要緊，我的夥伴會把之後的事情處理完的。他知道我的狀況。」

「你的狀況？什麼狀況？公會那邊有什麼事情交代嗎？」

「沒有。」

「那是什麼狀況？」

「妳呀。」

「我？」

「嗯，我跟他們說妳發生了緊急狀況。」

「我發生緊急狀況？」卡娜喊道。雖然驚訝，然而她心中卻升起莫名的優越感。「我哪有什麼緊急狀況？」

「當然有——嚴格來說是我跟妳。」吉爾達茲語氣誠懇，並盯著自己手上的酒瓶。「我要回來和妳道歉。」

「道歉？但……這不是通話就可以了嗎？何必特地跑回來？」

「我知道通話很方便，但是我不想這麼做。我不想用簡便的方法道歉，這樣就像是在敷衍妳一樣。我不能原諒我自己。妳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我當然要用最慎重的方法和妳當面道歉才行。」

卡娜沒有回話。不能原諒自己......

「況且……我同事可以理解的。或許啦。和他們想像的緊急狀況有些出入就是了。」

吉爾達茲停頓下來，吞了口口水，又開了一瓶新酒。開心的場合，氣氛突然冷了下來，他不知道該怎麼打圓場。

「什麼緊急狀況……那你就別做那些會讓你良心過意不去的事呀。」

吉爾達茲顫了一下。

卡娜手上的酒意外沒什麼減少，她只是讓一口酒在口中慢慢滑動著，吞盡後再慢慢喝下一口。

過意不去的事？

「自己一個人在家真的滿無聊的，所以我才會說我已經喝掉不少酒了。」卡娜道。

「這樣嗎……抱歉。」

很無聊。一個人在家很無聊，沒什麼事好做，只能喝酒。

「我是真的有乖乖待在家。」

「抱歉。謝謝妳信守承諾。」

承諾。不出門就不出門。想到就覺得過意不去。

「為了避免你又憑空出現，造成其他人不必要的恐慌，我晚上都不出門了。」

只好一個人待在家，一直都在家。

抱歉，讓妳孤單一個人待在家。

一個人待在家……

「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當然相信。」

「沒關係。」

有關係。兩人心知肚明。

真的很抱歉……

「監視真的是太糟糕的行為了——雖然我今天也對你做了一樣的事。」

不，卡娜，是我先做錯了，我對不起妳。我不該這麼做。

吉爾達茲——

那些不該做的事，吉爾達茲。

沒有信守承諾。這是應該的。

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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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夠了！怎麼又變成這樣！」卡娜躺倒到床上，酒瓶墜落到床沿，差點翻倒。「今天是快樂的團聚日，是你回家的大日子！我到底在幹嘛，都過去的事情了。不要道歉，我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卡娜拉了拉吉爾達茲的手，手舉空氣杯子，示意地跟他乾杯。

吉爾達茲搔搔頭，不明所以地笑了，大口灌下快半瓶的酒。他鬆一口氣，感謝卡娜打圓場。

兩人繼續喝著。氣氛還是有點冷。兩人心中都過意不去。

吉爾達茲喝掉了不少份量的酒。一屋子除了森林傳來的聲音，有點太過安靜。

「啊，太熱了，好像喝太快了……」

卡娜側過頭，撩起頭髮。吉爾達茲看見卡娜耳下的頸部肌膚。

「對了，你在南方出的任務是關於什麼呀？還是那是機密不能說？」

「呃......不，這次的不是機密。其實也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任務內容，就是南方大陸的牛群每年都會遷徙，而附近的城市近幾年擴張太快，侵犯到牛群遷徙的路線，我們的任務就是想辦法同時保障都市的安全以及確保牛群能夠順利行進。」

「哦，我知道，那個自然界的盛事。現場看應該很驚人吧？」

「是呀，很壯觀……」

卡娜伸手抹去下顎和領口的汗水，吉爾達茲也下意識擦了一下額角。

「你也覺得熱？」卡娜看向吉爾達茲，笑道。

「是啊……南方這時還很冷……」

「哇，你一時之間跨越了好大的溫差。你身體還好嗎？」

「嗯，小事。倒是妳的臉好紅，發燒了嗎？」

卡娜把手掌貼在胸口，覺得汗水有點冷。

「可能中暑了吧……」

「妳先別喝了……」

吉爾達茲伸出手，覆在卡娜的額頭上來確認體溫。卡娜把她的手覆在吉爾達茲的手上。她看向吉爾達茲，兩人視線交會的瞬間，吉爾達茲抽回了手，別開視線。

「怎麼了？」

「沒事。妳好像體溫有點高，酒先不要喝吧，我去樓下幫妳倒水。」

「不用，睡一覺應該就會好了。」

卡娜躺了下來，拉著吉爾達茲的手臂，可能是示意他陪她躺下。吉爾達茲再度抽回手。

「不然今天先這樣，妳先休息吧。我去書房睡。」

「為什麼？這不是你家嗎？要也是我去睡書房……」

卡娜欲起身卻被吉爾達茲阻止住。卡娜看向吉爾達茲，但吉爾達茲又迴避掉了卡娜的視線。卡娜又躺回床上，並拉了吉爾達茲的手臂到自己頭下當枕頭，這個姿勢逼得吉爾達茲不得不躺到卡娜身邊。吉爾達茲當然是抗拒了。

「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之前你不是都會說想要陪我一起睡覺？」

「不，我……沒有，沒事。來睡吧。」

吉爾達茲終究是順服地躺了下來，同時克制地讓自己與卡娜保持著距離。

「你的手臂是冷的耶……剛剛好可以幫臉降溫……」

卡娜的臉蹭著吉爾達茲的手臂，吉爾達茲知道自己視線的左下方就是卡娜的領口，他克制不讓自己的視線向下。他的女兒現在身體正在不舒服著。吉爾達茲仰躺著，故作自然，他緊盯著天花板。

卡娜摸了自己的胸口和手臂，呢喃道：「我現在好熱……但感覺身體其他地方卻是冷的……」

她拉過吉爾達茲另一隻手放到自己臉頰上，逼得吉爾達茲不得不側身面對卡娜。兩人沉默地躺著。卡娜的手覆在吉爾達茲的手上，輕輕撫著。她閉上眼，用吉爾達茲的手指描著自己的嘴唇，吉爾達茲可以透過自己的手感覺到卡娜鼻子中呼出的熱氣。卡娜微微張開嘴，最後順勢把吉爾達茲的拇指含進口中。

「卡娜！」

「抱歉，一直以來的壞習慣…...但原來……」

舌頭濕熱而粗糙的柔軟觸感像電流一樣，從吉爾達茲的指尖一路傳遞到胯間。這勃起已明顯得令兩人無法忽視。吉爾達茲坐起身來，急著幫自己尋找遮蔽。卡娜嘴角洩漏隱藏不住的笑意。

「搞不好這是個好主意……好好流場汗的確會讓人舒服許多……」

吉爾達茲不能說話，不能呼吸，只能盯著卡娜。心跳非常非常劇烈，頭腦快速融化，一震強烈的暈眩，被揭露的打擊所造成的暈眩。動彈不得。他只能看著卡娜慢慢拉下他的褲頭，掏出他滿佈筋路的勃起陰莖，慢慢用手指描摹、試探著敏感的表面。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就老實順服你的生理慾望吧。搞不好我剛剛的動作不是習慣，而是遺傳……畢竟我們兩個都是受慾望驅使的動物……你就當成我們今天都喝太醉，過了就算了，之後不要記得、不要提起就好……」

順著漸漸消融的話語，卡娜舔弄起吉爾達茲這隻巨大的慾望化身。舌頭、雙唇、指頭交替游移著，吮吸、套動、搔弄。淫靡的水聲響動在卡娜的唇舌之間，吉爾達茲的陰莖浮泛著一層白色唾沫。吉爾達茲在滿眼朦朧的霧氣中，下意識伸出手來，撫弄著卡娜的棕色長髮。

沒有任何事物能比得上卡娜看向吉爾達茲的那雙眼睛。她的嘴角懸著一行唾液，銀色的絲線。她半睜著眼，似乎在傻笑著，分不清是太醉、太燒還是太享受。吉爾達茲的心臟在劇烈撞擊著胸口，一股熱意在他下腹湧動著，沿著脊椎，直抵腦門。他的頭也在發熱，或許比卡娜還燒，神智比卡娜還混亂。他想插入、想吸吮、想攫取，他立刻就想進到卡娜身體裡。

卡娜脫去她的上衣和褲子，露出她的胸部。卡娜所有袒露的皮膚都在燒灼吉爾達茲的眼睛。她身上只剩一條單薄的內褲。卡娜坐下，面對吉爾達茲，屈起並張開她的雙腿，內褲底早已濕成一片，隱隱約約透露著裡面的形狀。凸出的圓珠，凹陷的弧線，而下凹的弧線中央似乎在收縮張動著。卡娜的指尖描畫著她濕濡的褲底，抬起手指便能牽出一條銀色的絲線。吉爾達茲的視線緊盯著。他的唾液在分泌，他看見的是解渴的飲品。

「想看看嗎……」

卡娜看向吉爾達茲，臉上有無邪的微笑與分享的喜悅。她緩緩褪下內褲，透明的黏液從她的陰道口淌出，泛到褲底。多毛的胯間有個多褶的粉色小口在濕濡地張闔著。吉爾達茲握住了自己堅硬的性器，他的手只可以感覺到陰莖紋理中興奮的脈搏與卡娜殘留在上面的唾液。他套動著，預備著。兩眼不曾離開過卡娜撥弄陰唇，沾附黏液的手指。

卡娜舔了舔黏附在她指頭上的，來自自己身體的香甜液體，抬起頭來，微笑看著吉爾達茲。

「你想試試嗎？」

卡娜躺倒，將腿跨到吉爾達茲肩頭。她的下體，那滴著淫液的穴口就落在吉爾達茲視野正中央。

卡娜的雙腿之間正在召喚著他。

這最後一擊。吉爾達茲從此刻起不再能壓抑偽裝。

他把頭埋進卡娜多毛的下體，盡情吮吸、暢飲從中湧出的泉水。他的舌頭靈動地滑走於脹大的陰蒂與開闔收動的穴口間，兩手在卡娜的胸上揉動著。卡娜可以感覺到吉爾達茲的頭髮與髭鬚在她敏感柔軟的大腿內側摩擦著。這全面的觸覺侵佔，卡娜拉住吉爾達茲攫在她胸上的手，那雙她很熟悉的粗糙大手。吉爾達茲身上這些她再熟悉也不過的身體部位，部位接觸的轉換使之有了突破性的全新認識。對於全身----尤其是來自下體與乳頭一波一波密集不斷的刺激，卡娜只能以甜軟的呻吟聲應和。一次收縮的週波，高潮，更多，還要更多。

享用完令人迷醉的胯間烈酒，吉爾達茲伏到卡娜上方。他以那雙失去理解力的雙眼自卡娜正上方俯視她同樣狂亂迷離、飽含水氣的氤氳雙眼。卡娜看見了吉爾達茲，那張她夢見好幾次的，由上而下俯視她的臉。她微張著唇，希冀能延續她夢境的後續。

吉爾達茲將他那隻巨大的，滿佈筋紋的堅硬陰莖慢慢沒進卡娜濕熱柔軟的陰道中，那觸覺與觸覺直接的相碰。插入的剎那，卡娜倒抽一口氣，緊蹙眉頭。吉爾達茲現在在她身體裡面。肉與肉、長久而熱切的渴望與壓抑，濕黏溫熱地相互包覆、摩擦著。可能是吉爾達茲一如既往，心疼他的女兒多受苦，更可能是他用全身的神經末梢享用這終於到口的饗宴，他緩慢地進入與抽出。緩慢，深入。

兩人的眼神未曾離開過彼此。相吸，相攀附，想從對方的瞳孔深處佔有更多，但卻不打算去接收與解讀任何訊號。對方的眼睛是如此深奧，吸收視線並使之陷落。兩人的身體比理智更清楚，這一刻是各自不約而同在期待著的時刻。

卡娜伸出手，以指尖輕柔、和緩地在吉爾達茲的臉上描摹其輪廓。手指輕柔，而身下是那樣緊繃。吉爾達茲俯下頭，以鼻尖回應卡娜的手，溫情地在她的下頷、鬢邊及鼻尖上摩挲著。這指尖的探索一路延及唇峰。兩人的臉已然近到每一次的呼吸都滲有對方的鼻息。只差一個瞬間，兩人的唇瓣就要相碰。那吻，卡娜夢不到。若能實現，卡娜就能了卻遺憾，安心死去。

但吉爾達茲把這個瞬間留空了。

在那溫柔的吻成形的瞬間，吉爾達茲別開了臉，瞬間以爆裂的插入姿勢取代順勢將至的溫柔。彷彿前面的和緩只是個虛偽的玩笑，鋪陳在後的是無憐憫的蹂躪。

吉爾達茲再也不給卡娜任何喘息的空間。性的身體連結在他的守則中往往是不許感情涉入的。卡娜的眼中若曾有任何情感的索求，在這慾望的當口，連結的期間，吉爾達茲不許自己讀到。

這氛圍與情緒、力道的改變來得太兇猛，卡娜穩不住，跟不上。她正在被吉爾達茲踐踏、撕碎，所有已經過度刺激，發紅腫脹的部位一再被侵略。原來和吉爾達茲上床是這種感覺，原來他們身體裡共享的基因是長這樣的。這樣痛快。卡娜抓不住任何東西，只能徒勞地緊揪著床單，緊揪著吉爾達茲的手臂或後背，仍然無助。她在每一次的撞擊中一再被撕碎，撕得更碎。

逃不開，逃不開。

好長好長的時間，這液體與力量的地獄彷彿持續了一輩子。吉爾達茲蓄積了前半生全部的慾望，在同一夜全部傾洩給他的女兒。

終曲，無法勝數的第幾個高潮，吉爾達茲拔出他粗大的陽具，把今夜最後一次高潮，最無情、最灼熱的精液悉數噴灑在卡娜失去血色的胸腹上。汗水和精液，還有濺散在卡娜下體周遭的黏液，全數混合在一起。吉爾達茲看著眼前呼吸著但已無回應的卡娜，被他撕碎並吞沒的女兒，他不再有多餘的力氣去體會與關照。他躺倒在卡娜身邊，兩眼一閉，沈入無夢的深沉睡眠。

卡娜只剩下殘餘。她以殘餘的的視線，以飽含淚水的餘光瞥見躺倒在她身旁的生父。她的指頭沾著滴落在自己胸口的白色精液，並將這指頭擱在自己的唇緣。淚水無力地自她眼角滑落。不知是今夜的第幾滴淚。

如果這就是美夢成真。

鴨註：

到這邊算是第一部份的完結，下一章節我們就八月底再見啦！謝謝大家賞光！

（小說）Cul-de-sac 第五章，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