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at's her destiny

今年最後十週，計畫每週讀一本書。第一本讀完的是H.G. Wells的The Time Machine（時光機器）。科幻大師，寫於1895，開創時間旅行題材⋯ 讀到這些關鍵字，還以為是比較硬的科幻，期待作者解釋悖論的部分。結果不是，原來是社會批評和反烏托邦。（不過在那個年代率先提出「時間是第四維度」的設想真的好厲害。） 1895年的Wells對西元802701年世界的想像悲觀爆炸，科技發展導致人們衣食無憂，沒有苦難人類便不再需要智慧，只剩下軟爛享樂，最終成為美麗的廢物。

It is a law of nature we overlook, that intellectual versatility is the compensation for change, danger, and trouble. An animal perfectly in harmony with its environment is a perfect mechanism. Nature never appeals to intelligence until habit and instinct are useless. There is no intelligence where there is no change and no need of change. Only those animals partake of intelligence that have a huge variety of needs and dangers.

「科技發展解決了一切問題，沒有問題便不需要智慧」的設定也許有漏洞。我想，人類最大的敵人是自己的精神，外界條件再舒適，大腦還是能把自己困在苦難中，然後需要智慧的拯救。又或者可以發明Philip K. Dick書中的"mood organ“，調整旋鈕便可以感覺到無盡的喜悅。但blade runner中的人也沒有很開心。

不知道，和朋友聊起智慧那段，我轉述的大概也不好，我說Wells筆下的未來人沒有智慧，是美麗而愚蠢的廢物。朋友沒讀過這本，沒有什麼反應，但在他的停頓中我突然想起他家裡有人有智能障礙。「沒有智慧」=「沒有用」，是殘忍無禮也錯誤的說法。我的後背瞬間冰凍，在心中道歉不已。

與此同時，所有人類失去智慧仍舊是可悲的畫面（也可以參考WALL-E電影中的躺著只顧娛樂的未來人；所有人類都肥胖而無法行走是可悲的畫面嗎？這觀點構成對肥胖者的歧視嗎？）。有些問題沒有答案是因為問題本身有問題吧。這只是小說家的奇思妙想，也許沒有必要辯論。

我真的很愛很愛Better Call Saul（絕命律師）。讀這本書的契機也是因為Better Call Saul中反覆出現這本書和這個問題：如果有時光機你會想去到哪裡？

我屬於愛較真的人，遇到這種hypothetical總會糾結很久想不出答案⋯⋯那，如果回到過去，我想要在所有家人小時候抱抱他們，在田間勞作的少女祖母，或是做學徒工的少年舅舅，和他們說你很棒，加油加油加油。如果要去未來，或許我也會去802701年看看未來人到底什麼樣？

Walter White回答Saul: "You are not talking about a time machine, which is both a real and theoretical impossibility. You are talking about regrets." Saul/Jimmy在他一生中的不同時段，真的有後悔過什麼嗎？我會覺得，Jimmy是「後悔也沒用啊」的實用主義。他不斷問別人這個問題，又想從別人的答案中抓住什麼呢？

其實我也是，覺得「後悔」是偽命題。Jimmy也許會想乘坐時光機回到他和哥哥一起唱這首歌的時刻。這首我每次聽都爆哭。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