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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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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最大級地震?慵懶地感恩災厄和不幸沒有降臨

張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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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散步|Photo by Houses Cheung ω Z6 II+ Z 24–70mm f/

「哎⋯仆街⋯唔好⋯⋯頂,前日先大洗完咋⋯⋯」

工作日慣常在馬桶前放低幾兩,忽然天搖地動,把持不住,水柱亂射,淺了一地。手機也打了個強烈尿震,來不及看,以為這次搖晃跟以前一樣,幾秒結束。沒想到晃動的時間比我上洗手間還久,幅度愈來愈大,站不住了,連忙倚着牆壁勉強平衡。

「怎麼還在搖?」心開始慌亂,嗯,一分鐘以上有吧,沒試過地震這麼久。

總算停下來,看看時間,再不出門會遲到。可是,要出門嗎?街上一切安好嗎?公車如常行駛嗎?

不管了,先出門再說。

室外陽光普照。機車如常駛上行人路上,汽車照樣停泊公車站牌下。工程車對着緩慢地過馬路的我按喇叭。公車司機依舊誤點5-7分鐘,停在加油站上洗手間。

到達公司樓下,噢,全大樓的人擠在大堂裡。四級地震以上電梯自動鎖住,要等維修人員前來檢查,安全才開放使用。台灣好多大廈包括商廈住宅都是全面管制,電梯樓梯全鎖,唯有等。

上到35樓,同事甲差不多十幾分鐘就說:「就震了又震了,就說我對這個很敏感」。他是921生還者,聽說當年和父母整整一星期睡車上,每次上樓拿東西都會震,連忙逃跑。

話講到一半,肚子鬧騰。蹲着蹲着馬桶,突然又搖⋯⋯辧公大樓公用空間,沒聘清潔姐姐。前幾天同事午飯後洗盤子忘記清理洗手台,結果隔壁的在社區群組拍照公幹。望着一塌糊塗的馬桶,真想一走了之。算了,罪證,刷一刷吧。

慵懶宅活節

難得清明四日連假,約朋友去屏東小聚,群組回覆「3月30日確定」。一個以為「確定」=「決定30號」,責怪我為何當天沒出現他推掉了所有約會;一個說屏東朋友清明不在屏東,pass了。屏東朋友聽說我打算即日來回,太趕,讓我租他的Aribnb,左計右計連稅700HKD落樓,貴過台北,想一想我也放棄了。

哈,上述全是藉口,真正原因是3月追的兩條數都追不回來。一條是3月初幫拍擋買動漫節商品,提醒她3月底前入一入數,她說沒辧法全付,8舊水訂單只能預付一半,都OK,結果,佢入咗40蚊。另一宗案子,等了一星期說可以,改報價又一星期,結果說416最早出數,連假前都沒有下文。有一單仲好笑,本來話排一個簡單既版,價錢電話傾好等過數,半個鐘之後客戶話只能出1/3價錢,又過咗一個鐘:「不如你幫我寫埋!我比多個零頭你!」我心唸,乜料?結果收工前佢收返message。沒錢了就先別動身,雖說我真的很想出去走走。

每年四月第一個星期,都會處於零生產力的狀態。讀書時一定放嘛,復活節。出社會一定會規劃旅行,10年來成功出門三、四次。其他行程,講起都嬲,試過規劃一整年準備買機票,其他人臨時改地點;試過旅伴miss咗高鐵票,係深圳掉低我自己返香港。

所以我都幾享受目前既社交狀況,一個陌生既地方,自己有一間房,休假看漫畫,做家務,寫寫字。放工不會老是想着工作的事情,啲客點點點點,比人激親就去食譚仔、買書買模型。可能情況環境不同,以前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每天都在問,點解啲嘢唔做好少少。現在?Fucking care。有糧出最緊要。

呀,可能不知不覺之中正變成我討厭的那種人也說不定。

如果這世界再沒有書店

「無做書這兩年生活質素大大提升呀我。」

見山書店結業,出奇地我沒甚麼感覺。離開業界,覺得這跟自己也沒甚麼關係,只是又一個小圈子的瓦解而已。畢竟,100年前民國時期經已有先賢提及,過去無書,將來亦不一定有書。文字和知識以甚麼形式流傳,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方法。

再者我們也不是沒努力過嘛,曾經何時我自稱是香港第一個做電子書的人呢,又如何?回過頭來,只是整個時代裡面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結業了大家很感慨,它未結業時,有沒有曾經在店裡買過一樣東西?我自首,沒有。台版書我一律博客來,港版一律員工價。

前陣子去清水和鳳山散步,發現台灣每個區域幾乎都有自己的文史協會。一群人普通人,住在這裡的人,聚在一起翻查歷史文獻,走訪耆老,自己做自己的文創商品,找個地方落腳。這些民間組織從80年代就已經成立,完完全全不賺錢,就跟他們出門,聽得出他們對地方有熱誠。

香港亦流行類似的組織,有時一個地方有幾個組織,有趣的是,香港成功存活下來的民間組織多半有NGO背景支援。我不敢說不好,只是想說,為甚麼單純民間無法達到這種效果,不大,很小,有地方特色。

本來書店就很適合扮演這種角色,專賣地方出版品,賣點餐飲,有個聚會場所之類。我記得上次,也是唯一一次去見山,水月宮附近食肆、茶記、cafe、藝廊全在百步之內。合作不就好了嘛,買一杯奶茶有5元折扣劵消費,茶記吃飯免費借閱冷門小眾雜誌等等。

算了,不要再想這些。我轉行了,做自己的事就好,別想太多。

四方國際電話會談

遠在新加坡的學姐決定了六月份去台北,一幫舊同學很興奮。算一算上次見面都五六年前,我還算見得較頻繁的,另一位學姐在台北工作二十年,上次見面經已是我畢業的時候。

A是馬來西亞人,畢業後留在台北做行政工作,前陣子聊起薪水,今年加薪後拿不到四萬台幣。她堅持不拿台灣身分證,堅持不轉工,也堅持不回國繼承家業,很是驚訝。

新加坡B去年聖誕轉工,壓力大,工時長:「忙到沒甚麼時間關注身邊的事,真的體會到甚麼是漠不關心,身邊都是冷漠的人。」我笑說,你可以去香港了。她回:「住的地方我接受不了。」

移民美國C學姐也差不多時間回港辦理家務事,時間許可也希望能碰面。不過她非常不想回台灣,當年她讀書時,曾經被一位很信任的人搞到流落街頭,畢業後就不怎麼踏足台灣。

廿年後,這件事居然還有後續,「很信任的人」在學姐畢業時曾介紹她去台北爸爸的公司上班,月薪26K。學姐說回香港了啦不去了,結果招來怨恨,自此她不再踏足台灣。

有時候以為大家都是老朋友,明明那段時間讀同一間學校,同一條街吃飯,覺得很親近。居然有這麼多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放在公眾的角度這些人都很平凡,可是在我眼中每一個都是傳奇。

對上一次這樣聊天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要是我有一所大房子,有很多很多的房間,大家就又可以聚在一起抱怨了!

與業務老大跑了趟彰投

「我常去的港式燒臘便當店,上星期塞了一堆折價卷給我。每個便堂便宜十元呢。它過年後才加價,打完折比過年前還便宜。」

「經濟不好呀。你看路上這些小工廠,過年前關門到現在,都沒開。」

跟着業務大哥往彰化南投跑一轉,行程本身有點好笑。話說幫一間彰化的小型工廠做了兩頁專訪,因為我不懂台語又沒有車,業主就讓業務大哥帶着我去。

接觸後才發現是判上判的case,一家彰化在地的小企業判給了台中的小某體再判給了我。輾輾轉轉跑了幾趟,我都差點發脾氣了,幸好業務大哥耐性好,帶着我吃吃喝喝。跟他出門還挺開心,台灣人罵台灣人特別入肉。

「台灣老闆常常給你些小福利,放育嬰假啦,休甚麼甚啦,假期辧活動啦⋯⋯就是不提高時薪。老闆很喜歡降供競爭,客戶又喜歡佔小便宜,成本低利潤低,就是不願提高員工底薪。提高底薪才會有好的成品吧。」

「台灣工作?血汗。」某日幫一位疑似是同大學畢業的校友拍個人照,說起她弟在科技業龍頭當工程師,弟弟的同事,一天工作18小時,周一至周五差點睡在公司。

校友的異性社交圈主要是工程師,外表亮麗依然單身——我以為是這樣。相處下來發現是個性呀⋯⋯即使如此,這次拍攝算是素人拍攝最輕鬆的一次,上佳素材。

再大鑊都不過是餘震

「嗯?隻《時代革命》跌咗落地。」這日醒來床頭書傾斜,擱在最頂的光碟區其中一片跌落地,幸而是膠盒裝,沒有受損。緊隨其後的林家謙和余光中俱是紙盒裝,跌了會哭。看看新聞,深夜餘震的說。

辦公室生還者持續地開着地震有關的玩笑,他們不是幸災樂禍,藉著幽默來中和恐懼,以及交通擁擠的不便。長持追蹤的攝影師恰巧地震前一天在東部,搭飛機北上西門町,逃過一劫。

國家不幸詩家幸,閒時空想,遠離災難現場是否幸運,身處災區又是否不幸?最近新聞挖起甚麼移英港人情緒寄託,合作的單位問我有沒有一手地震片、有沒有因政治因素移台港人的聯絡。單位可以前一陣子才聲色俱厲批評追訪無家者的同事「歧視遊民」,假使找到他們渴望的感興趣的素材,不也是一種標籤?

可是,像我們這種以群眾的口業為食之人,也許,沒資格用這種立場思考。放下道德倫理吧,仲有餘力幽生活一默,已經好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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