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 日记随想 精神病患者的自白
精神病患者的自白
我感到鲁迅所谓:“我想,我的神经也许有些瞀乱了。否则,那就可怕。”(《忽地想到》,1925)我感到张爱玲所谓:“一切都有点儿不对,不对到恐怖的程度”(《自己的文章》,1944)。
我感到鲁迅和张爱玲这样不相干的人物也有关系。鲁迅于“哀、怒”外,信件杂文透露的“淡漠”与“苍凉”并无大的分别。
我最痛恨“正常”二字。我既不明了什么是“正常”,也不明了这个世界是否“正常”。而我本人,为了不被视作“不正常”,日常中需要百般注意。
一种“正常”是:不可以喜欢动画,不可以乱开玩笑,不可以回消息太慢,不可以对恋爱表现得毫无兴趣,也不可以过于亲密女性。另有种种别的“正常”,有种“正常”不可以看,不可以听,所以我也不写下。
我疑心人们识得字却又识不得字。
我疑心许多人读了书却不像读过。
我疑心向来就没有多数人的真正意见。
我疑心自己有一天要“被嫖娼”、“被精神病”。
我早已没有任何性的趣味,
但我确无法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