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
在那一晚,
父亲的眼里住进了鬼怪,
他肥腻手掌攥紧我的前臂。
我不,我要离开!我在哭喊。
哦,我的母亲,
你为什么站在一侧旁观?
父亲的母亲,
你为什么在大笑!
难道你认为,这是父慈女孝的场面?
挣扎、反抗,换来的是他的巴掌,
他发黄的指甲盖嘲弄着我,
麻醉感助长了他的骄傲和不屑。
那优越与生俱来,
却在平日被尊为绅士!
那张被脂肪与欲望撑得又肿又厚的胖手,
在向我宣示着,
以血液之名,受天赋神权。
明明是一个很轻的巴掌,
我却在里面闻见血液的腐臭,
魔鬼般的血,阴魂不散,
折磨我,鞭笞我,教育我,
他的血,塑造我的皮肤与肌肉。
我像是一位快要淹死的旅客,
挣扎在这口名为家庭的湖中,
我的心是一潭死水,
到底哪里才是我的岸!
母亲,
我的灯塔、绿洲,是沙漠中的梅林,
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毕竟,她对我是那样关心!
我抱着她的身体向她求救,
我的嘴唇颤抖,乞求。
乞求她的怜悯,
乞求卑微的自由。
而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是,
母亲妩媚地望向她的丈夫,
仿佛在说,
您体贴的妻子,支持您的一切决定!
那是我不曾享有的温柔眼神。
母亲!
你有没有看见,那是怪物,
难道只有在我一个人眼中,
才会凶相毕露?
美丽的你,为什么会选择他成为你的丈夫?
难道是为了让你女儿我,
过上今天这样的“幸福”生活!
我们的家庭充满了嫉妒,
母亲嫉妒父亲对我的“关心”,
而我嫉妒母亲眼里的父亲。
我绝望地反锁那间房门,
而它整晚一直在一个醉汉的摇晃下发颤,
是的,一个醉汉,
一个我完全陌生的罪犯。
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尖叫着对我嘶吼:
这是我们买的房子,你有什么资格锁门!
黑暗中,
少女的心在期待神灵显形,
可是等不来神灵现形,
神灵,庇护的是血液的暴行,
神灵,赐予女人的,是懦弱和自卑的本分!
街道没风也没有行人,
少女在街头流落,
正义的新闻在歌颂,
赞誉盛世安宁。
每间婚房的门口,
写着子孙满堂福万代,
合家欢乐万事兴!
万家灯火比死还要寂静,
全世界的叛逆少女都在挨打。
长大吧,少女,
快成为一个大女人,
永远作别,
对这虚假的家庭梦境!
灵感来源于童年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