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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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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出櫃後的瑣碎事

Sa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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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原來一點都不困難。

三十歲後的一個月發生了許多事,我身邊僅有的丶重要的兒時朋友,都知道我的秘密了。我會喜歡上男生和我不喜歡自己是男生這兩件事,雖說是初次由我親口說出,但他們的表情和心情都沒任何波瀾,有的繼續默默聆聽,有的繼續吃他的火鍋肉,而我則邊說邊首次在這群好基友面前掉眼淚。

我問他們有否察覺或懷疑過我的性取向。咬火鍋肉的朋友A冷靜地說:「早幾年中學畢業後你喜歡上女生時,我還以為我誤會你了呢!」

大家聽完都笑了,看來都對我曾喜歡上女生更感意外。

我補充:「喜歡那個人比那個人的性別重要。」

對於我同一天出櫃兩次,他們嘴裏沒說些甚麼,心裏早已有數。我常覺得能包容衣著打扮都女性化的我出門逛街見面維持好友關係,也很需要勇氣。

那晚後,他們待我如常,看起來亦不像是沒重視這件事,而是對他們來說,好像沒甚麼需要改變似的。不,也不能說是一如以往,好像是更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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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開我的玩笑,還是想作認真參考,朋友還問我一些女生想法上的意見。他最近打算和交往多年的女友結婚,在考慮要不要大排筵席,擺酒又感老土,兩口子又覺不太需要。男方想簡單簽字,再渡蜜月足矣。

我說:「不行!不如舉辦雞尾酒派對,讓新娘子穿一次婚紗拍拍照見見朋友。」

朋友看來未有了解,覺得麻煩。問:「如果是你,你會不會想穿婚紗?」

我:「我?肯定想!穿婚紗很!重!要!」

朋友:「那去拍婚紗照好了。」

我:「你們有共同回憶的地方嗎?」

朋友:「台灣。」

我:「那不就決定好了?」

雖然未知朋友有沒有老早就考慮好去台灣拍婚紗照,但起碼我這個二分一女性朋友好像有發揮了點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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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不困難,要走出去好像有點困難。

幾年來,穿起裙子打扮成女性的時間時多時少,除換起來拍幾張照擺在網上外沒多少得着,常感繼續下去的意義為何。

喜歡的碎花連衣裙穿過了,還是得脫下來。各種各樣的妝容也試過了,始終有抹不走的男人味。穿起女裝外地旅遊過了,卻並不是渴望的女性生活,一日抹不走男人味,要在香港過女性的生活更不可能。再打扮又如何,反正你不會是最適合的一群,即使真的很亮眼,反正你又不會是真正的女生。

這樣的想法總是在腦內揮之不去,再加上一些皮膚的問題,打扮的次數就變得很少很少。黑暗中的一點亮光,是一個能接受我一切的人。與他相識幾年,我寫過的字他幾乎都背得出來,他就像真的可以無條件地接受這個極不完整的我。

這樣的他所給予的莫大勇氣,先是使我很輕易地就和多年好友們道出真相,再牽着不完整女性打扮的我走出屋外。雖然只是T恤配短牛仔褲,但那也是我第一次在出生地以女性打扮外出。短短不到一小時的海邊散步已讓我身心俱疲,害怕被人認出是男生,害怕被路人指罵,連正眼看迎面而至的路人也感緊張。像個病人的復健過程一樣,離可以自由自在地以女性打扮生活,還有一段很大很大的距離。

很想毫無顧忌地與他手牽着手,像世人眼中的普通情侶一樣。這是我最近找到的,不放棄女性打扮地繼續走下去的意義。

圖為首次在香港以女性打扮踏出房門的那天所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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