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29 海岸

去年夏天未拆掉的魚寮已經不在了。冬季時捕鰻人家抓鰻苗的那片海灘，刻意再晃了回去，只剩幾位摸著夜色灘釣的大哥，稍微攀談個幾句，那天的浪依舊算大。

隔天清晨出航時遇到次愛的花紋海豚時，像駛出南迴改的長長隧道、肩膀才終於鬆了下來、握著方向盤的手也才得以變柔軟一般，這世界銳利的邊界彷彿才又得以柔軟了起來。

終於才明白某一任男友鍾愛深夜獨自開長途車程的原因。終於才明白夜晚的海岸線不用迷幻也可以瘋癲，像黑洞一般，吸入所有光源。

入夜後的六七點，還在成功、長濱附近的台11線上，轉頭赫然發現正值滿月的月光海，作為海面上唯一的光源。車燈打上雙黃線貓眼石所反射的光、夜空點點星光。

突然決定關掉音響，打開車窗，音樂啪一聲倏然停息。但我知道入夜後的海岸山脈一點也不孤單，蟲聲、浪濤聲、低鳴的引擎聲。聲音總是純粹，光源如此寧靜。不自覺屏息，處理好每一個過彎，不壓線、不慌亂，像隻匍匐的夜行山豹，融進夜色，靜靜前行。

記得租車時那人還問我說，等一下同伴才會來跟你會合嗎，我理所當然地說沒有，就我一個人。太習慣獨自旅行，不理會那人懷疑的眼神，也不是沒有一個人跳上檔車就往東海岸去過。終於才明白，入夜後的獨行，像黑洞一般，吸納所有光線，也會吸納所有一再獨自前來、帶著月色、帶著柔軟的山海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