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逃避舊家,我去了爬山。
看完杜sir的訪問後,我找到了離開的真正理由————我是在逃避,逃避不去面對那個已逝去的現實、我討厭的面貌、拼命努力過後也改變不了的現狀。離開去那裏根本不重要,不,不要英國就好,我對他留下的爛攤子還是有些怨恨,結果最後落去了美洲大陸,另一個不甚麼樣,但起碼不討厭的地方。
曾經幻想過是不是有什麼閃爍的東西在召喚我。。。。。並沒有,只是逃避,我不能改變現實,只好逃離、不去直看那個殘骸。只是殘骸沒有處理還是會依舊存在,傷口未有癒合還是會淌血,被揭開了的白布、擦過的傷口,會直闖心臟。那夜,我整夜未眠,封起了的盒子被打開了,我要去面對那個不想承認的事實。我把思念哭出了、 愧疚哭出了、積怨哭出了、心臟哭出了、靈魂哭出了,直至無力再哭,進入夢鄉中,回到那個潛意識的家中。一覺醒來,家,還是沒有了。
我思念,思念那個可以自由自在,不去思量太多的時代,一覺醒來,樓下麵包鋪的紙包蛋糕在等待我;美心的早晨快餐的蘿蔔糕成為我的動力;母親買菜回來後的膠袋聲沙沙在響。
我愧疚,愧疚只敢藏身在大眾堆中,被勇者們保護的我;我愧疚,愧疚想要逃離的我只想快快離開,只好問年老的父母借錢,結果勇者們犧牲了生命,父母年華老去,我在苟且偷生,過著比以前更窮困的生活。
我怨恨,怨恨不把人民放首位的政權、怨恨一切把人民當成螞蟻般糟蹋的政府、怨恨把暴力放上枱面的政權、怨恨只顧利益不務正業的政治家。不管民主不民主、富有不富有、聰明不聰明、小熊或被小熊訓話的小子,每一國也有這些政權,像老鼠一樣禍害人民。
「電影永遠在前鋒位置,如果有極權時,人民失去自由時,電影通常首當其衝」
文字化作了我的發洩工具,我的前鋒。創作的人不多不少也有一種浪漫,即使明知道前路難行,荊棘滿佈,但亦想衝鋒陷陣。
此終,也是離開了香港,回不去了,因為沒錢。。。。。。也因為找到了安身之處,雖然考驗不斷,以為跨過了一個山,怎料前面還有數百個山,向後望,看到自己已跨過數十個,已無路可退了,也只好硬著頭皮去,繼續前行。或許我是任性的逃走,但也走了那麼多里的路,也不可能回從前的那個「家」了,只好找個地方落腳,再好好工作,照顧好自己,再努力報答收流者和修理裝潢這個地方吧。
或許在某天,收流我的人們會問道:你的舊家是甚麼樣的?
那我會跟他們展示我舊家的樣子,那些曾經閃閃發亮的東西、現在努力修補舊家的人們、我想像中的家的樣子。
「既然你那麼想念舊家,你想回去舊家住嗎?」
「不太想了,雖然想念,但我逃出來是有原因的,或許世界平靜之時,我們可以再築起一個新家,有不同色彩的家具和裝飾。人人都在那裡做想做的事,發想法的夢,我們共同呼吸,亦共同依靠。」
「嗯,我們會看見這一天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