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琐事（22.1.25）

今日下午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催我去买菜。明日就是小年，今天又赶上年集，市场中人满为患。偶然发现四处都有草莓卖，便停身驻足，挑选草莓。和我相临的是一个小女孩，约莫四五岁。两个麻花辫，粉色花布做成的袄，下半身是厚实的棉裤。她直勾勾盯着我，水灵的眼珠，红润的脸蛋，还有那明媚的笑容。那大概是冬天阴冷的下午里，最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

“爸爸，我们也买草莓吧。”她嘟嘴的样子很可爱，“我今天会很乖的。”

“吃什么吃，我带你出来一天到晚净整乱，你还有脸吃。”被她称作父亲的，是水果摊一旁卖酱菜的老板。酱紫色的脸，充血的眼珠。他坐在马扎上，身上的皮袄皲裂了大半。见我看他，他很不好意思地露出憨厚的笑容。

我买完草莓，见女孩还在一旁痴看。她父亲刷着短视频，视频中嘈杂的音乐和集市的叫卖声，车声，喧嚷声混杂在一起。男人跟前几大盆酱菜终是和天色一同变紫，变暗，再之后昏了下去。我感到不忍心，从塑料袋中捧了一捧放到卖酱菜下面的尼龙袋上。

小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草莓。是很清冽的声音：“谢谢叔叔。”

我终究还是一句话没说，拿起草莓，飞也似得逃去了。

回来的路上，我直想哭。却哭不出声，这算是施舍吗？我不得而知的。什么时候我也到了从被别人叫哥哥变成了叫叔叔的年纪，我似乎突然懂了点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懂。只得真诚的祝愿那个笑容可以温暖冬天的小女孩，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