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小集2

1.春节

清朝，喜鹊伫立枝头，

像树木开出黑色的花朵。

幽灵在墓地游荡，

和风声一起呼啸，

因为亲人的探访又勾起尘世的牵盼。

而只有乌鸦，眼睛锐利，

穿越坚硬的文字，

叼食残留的冷炙。

2.天气

阳光依旧明媚，田地却暗冷。

如果连阳光都失去，

枯黄，是灌木模糊皱起的脸庞，

是它蒙上笔直的树干，红色的住房，

直至轻轻的笑。

3.命运

我是一个罪犯

没有偷窃，打架或者摘下一朵花

在监狱出生长大，犯人就是我的身份。

墙上贴着“监狱万岁”的标语

桌上放着《日常行为规范》

日日记诵，改造身心。

最顺从的囚徒可以拥有清洁的水和阳光，

还有一间屋子，甚至一份工作

就像一个自由人一样生活。

我竭力忍受监禁与惩罚，

就为了有一天能成为自由的囚犯。

我也知道有些刺头不服从管教，

在规定沉默的时间大声叫嚷。

偶尔还能读到在地下流传的字条，

在心里拼凑缺撇少捺的文字，

破译歧义丛生的暗号。

而囚室实在过于安静了

那些声音和文字

在短暂刺痛空气后

就消失在日复一日程式化的日常中。

听说这些人后来都被关进了地下的暗窖，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阳光很好的时候，我会想起他们的名字。

比起这些，我更担心落到糟糕的看守手里，

你知道，在监狱没有好坏之分，

只有坏和更坏，以及特别的坏。

每个人都不想成为被针对的那个，

但选择权并不在我们手里。

当在走廊发现未擦净的血迹，

当从窗户传来模糊的惨叫，

我颤抖捂住要发出尖叫的嘴巴

把自己沉进噩梦的水域

让我消失吧

我如此祈祷着

我也会期盼有一天能够刑期服满，离开监狱

但从没看到有一个人真的出狱

可能过不久，我也会忘记是生活在监狱了

只剩生。

唉，我不想难受，

还是不写了。

4.麻木

不能自由地走出家门，

不能解开身上的锁链，

不能在头发上别一朵向日葵，

人们在现实中沉默到没有词语，

仿佛未呼出的第一个字，

有着千钧之重。

人们谈论天气，身材和工资。

在世界发生的事比波涛汹涌，比海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