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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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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夢境|保溫壺、晚自習,愛借不借都是我的自由!

陳伯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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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值得!他不值得擁有它!」我一邊走心底一邊吶喊,我越走越,越走越快,圖書館被我拋在腦後,一盞盞的日光燈在我身後閃爍。

最近我買了一個保溫壺。

一直以來我都用冷水壺裝水,放在桌邊,想喝水就喝水。最近氣溫開高走高,常常裝進壺裡的水等到想喝的時候都不冰了,有時候甚至還覺得有點溫溫的。

總之,我需要一個保溫壺,而我也買了。

買來之後的確改善很多,沒想到所謂生活品質可以因為這一點點小道具而讓滿意度大大提升。

我抬頭看著標題「寫夢境」,為什麼寫夢境之前得先提這個保溫壺呢?難道神燈精靈在夢裡顯現就住在這個壺裡?是,也不是。雖然沒有精靈冒出來幫我實現願望,但的確這個「我的」保溫壺在夢裡象徵了我的自我,我的自主權,這是讓我意外的。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與保溫壺有關的夢。

在夢裡我彷彿回到高中時期生活,有圖書館還必須晚自習,但又住在像是大學宿舍的地方,也許夢境就是這麼混亂吧。

Photo by Siz Islam on Unsplash(https://unsplash.com/photos/I14_jrtUITY?utm_source=unsplash&utm_medium=referral&utm_content=creditShareLink)

我跟我的伴侶一起住,我倆拿著我新買的深藍色保溫壺要去晚自習,帶著幾本參考書跟鉛筆盒。一起走在走廊上,上方的日光燈亮晃晃的讓人有點刺眼,卻在一盞與另一盞之間有著一小段間距,牆面的淺灰色與深灰色交互出現,因為光亮的程度不同而出現各種色差。

走廊是安靜的,一點聲響都沒有,只剩自己腳下的拖鞋與地板摩擦發出的沙沙聲,以及腳板與鞋底碰觸那種「趴搭趴搭」的聲響。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我對內容沒有什麼印象。

我把手裡的保溫壺抱得很緊,我知道我「愛他」,我愛這個保溫壺,我將他抱得牢牢的,我不敢隨意地拿著,我深怕在我走路的時候,隨著雙手擺動或在拐過轉角之時,讓它與粗糙的牆面摩擦。

「那會掉漆!」我在心底警告自己:「抱好!別放鬆!」

我異常珍視這個保溫壺,深藍色的烤漆在夢裡與現實的它顯得沒有半分分別,仔細凝視那深色的壺身,我彷彿從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我持續這個抱著的動作,繼續跟身旁的人閒聊,慢慢地我們周圍的景色有些變化,牆面的顏色變得溫暖,燈光也不再是森冷的白色燈光,而是一種帶有暖色的日光燈,在牆面的反射下,感覺到一股橘黃色的暖意。


Photo by Galen Crout on Unsplash(https://unsplash.com/photos/zHgyrDmhGVo?utm_source=unsplash&utm_medium=referral&utm_content=creditShareLink)

我們走到圖書館的自習區。

這邊到處都是人,但沒人在說話,牆邊有學生的個人物品、書包、餐袋或參考書,在轉角堆成一座小山。

大家都安靜地看書,坐在好幾張木桌拼成的大桌子,中間被一個桌上型書架分成左右兩側。椅子是木製的,常見到在圖書館用的那種,坐久了屁股會疼痛,站起身來會發出「吱嘎」的拖拉聲,非常大聲。

我在人群中發現自己的同學,我走過去在他耳邊輕聲打招呼。對方很開心我也來自習,邀請我留下。「可是我沒找到位置,都坐滿了。」我這樣回他。

我打算裝了水就回房間,我瞟到同學身後一步之遙就有一台飲水機。對方沒有幫我找位置,也不打算留我,但卻指著我的保溫壺說:

「不然你把保溫壺借給我,我在這邊看書會口渴,就不用一直起來裝水。」


我有點為難,我並不是不想借給對方,只是擔心他會不會珍惜這個保溫壺,我擔心水壺會被刮壞,況且他站起身就可以裝水了,又何必「需要」我手上的水壺呢?

我心想:

「我走出房間裝水還要走過一整個走廊呢!當然是我更需要啊!想喝水你不會站起來啊!」卻沒有說出口。


此刻跟我一起走來,本該是我伴侶的人,卻變成了我的國中同學,跟我說:

「借給人家有什麼關係,反正他也需要。」

我有點不高興,想爭辯「我也需要啊!」但卻不由自主地,伸手把保溫壺給出去。

在圖書館的同學高興地接過去,說:「謝拉!」卻順手就放在牆邊的物品堆置區,甚至還傾斜地放在一堆書包的上方,彷彿下一刻就要滾落,完全不珍惜這個借來的保溫壺。「我的」保溫壺。

我逕直走向保溫壺,拿起來後,話也不說就走回房間。


Photo by Scarbor Siu on Unsplash(https://unsplash.com/photos/VorUfhMXNgs?utm_source=unsplash&utm_medium=referral&utm_content=creditShareLink)

「他不值得!他不值得擁有它!」
我一邊走心底一邊吶喊,我越走越,越走越快,圖書館被我拋在腦後,一盞盞的日光燈在我身後閃爍。

「到了!」我打開房門走進房間,身後跟著我的國中同學。

他說:「為什麼不借給人家一下,又沒差!」

此刻我心底的怒火已經滾燙如岩漿,我轉頭看著他,用森冷而堅定的語氣說:


「這東西是我的,愛借不借都是我的自由!」


我的視線死死鎖在這位跟我對峙的同學、室友身上,我感覺他想講點什麼。

一秒、兩秒,我同學僵在原地,一語不發,我感覺到他眼中的神采消失,彷彿只是一具木頭娃娃。他靜靜地看著我與我的保溫壺,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甚至有種感覺,心底有個想法是:「快啊!該你說話了。」

彷彿我倆正在照著劇本演出。

我感覺到他無法說話,他腦中沒有任何話語可以反駁我,甚至連情緒勒索都做不到,在我與他的大腦裡,都不存在任何一句可以反駁的話。於是在這一瞬間我明白:

「這是夢!」

Photo by Caesar Aldhela on Unsplash(https://unsplash.com/photos/YRLzG_4X-KE?utm_source=unsplash&utm_medium=referral&utm_content=creditShareLink)

「早上五點三十五分。」我看了看我的手錶,起床上廁所。躺回床上之前,我看了一眼桌邊的保溫壺,那個深藍色的保溫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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