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人的两次死亡以及杀死他的三个凶手

2020年2月6日,一个普通的好人李文亮走了,我无法揣度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因为我的理智被冲昏了。
一个人可以有死活不确定的状态,也可以先在世界上死亡一次,然后在中国再死亡一次。恐怕薛定谔的猫也做不到坍缩两次。这已经超出了我对量子物理的理解,我彻底昏乱了。
我断然不相信这样违反科学的事情,于是我开始试图寻找真相。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以把同一个人杀死两次。
于是,我变成了侦探,经过一系列查证发现杀死李医生的凶手竟然有三个。
2月6日深夜,李医生死了,死于世卫组织公布的消息,他死的时候新型冠状病毒甚至没有被正式命名。
2月7日凌晨,李医生死了, 死于武汉中心医院官微发布的消息,同样死去的还有千千万万抱有天真的期待奇迹发生的普通人的希望。
凶手是谁?是病毒?是也非也。
凶手是谁?我再次询问自己。当我在2月8日看到网上一些说辞的时候,凶手突然在我面前现形了。
看到网上有消息是这么说的:李医生是死于病毒,并不是死于说真话。
刹那,我明白了,杀死李医生的的是一种叫做“谣言”的东西。吹哨人本可以把哨子藏在旅行箱里,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他没有,他吹响了一声号角,被训为噪音,怎么可以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如果,他吹响真相的号角,可以让“他们”引起重视,采取措施,及时公布病毒可人传人的消息。或许一位眼科医生就不会被派去接诊肺炎患者。这样李医生还会感染病毒吗?
好像,慢慢的,我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为什么“他们”要把李医生说成造谣者?因为,“他们”畏惧真相。“他们”认为控制了言论,把李医生训诫为“造谣者”,就可以掌握这个世界。因此,“他们”把本该拿来作为鞭子抽打权力这个猛兽的言论自由关进笼子,猛兽嘶吼的音量盖过了所有声音。
“健康的社会不应只有一种声音”李医生接受采访时的话语仿佛一声惊雷。正是这“同一种声音”,正是这不自由的言论,正是这把所有不协和音定义为“谣言”的社会杀死了李医生。
2月7日凌晨到下午,我感受到了蓬勃而出的愤怒。一个普通人的死亡,是可以以同样概率发生到每一个人身上的。所以我理解这种愤怒。可是这愤怒就像滔天巨浪, 到岸边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力量。他可能比以往所有的浪都要高,都要离我们近。最终,这浪死在了岸边。人们逐渐冷却了下来,这愤怒随着海水慢慢退潮。李医生的死最终只是一声雷,并没有化作一场春雨,并没有变成一颗颗自由的雨露撒到我们每个人身上。
由此,我知道了,杀死李医生的凶手是我们每个人。是我们依然故我的沉默拒绝了李医生存在的意义,从意义上杀死了李医生。李医生彻底死了,随着李医生一同持续长眠的,还有那根鞭子。是每一个执鞭人,主动丢掉的鞭子。他说:一根鞭子抽不动猛兽,反而会被吃掉。于是,千千万万人丢掉了鞭子,猛兽还是把他吃了。这就是无数次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在我们的记忆中循环播放。我们每个人脑中都仿佛有一个微型真理部,定期自动销毁这些存在过的记忆,自动播放老大哥的照片。更可怕的是在听同一种声音之下生活的时间越久,我们就越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声音,当我们的同胞再扣响时代音符的时候,我们嗤之以鼻,曰之废青,笑之曱甴。这时代,也真叫人不能理解,我们口中的曱甴上街争取光明,我们餐桌上的蝙蝠却把我们送入深渊。
愤怒是一种力量。这是被大陆封禁的林夕在香港时代革命演讲上,哽咽着说出的话。
我只希望,我们,每一个人,可以把这愤怒,烙在自己的良心上,记住自己愤怒时候的样子,而不是这愤怒上加一个为时24小时的期限。我更希望,这愤怒可以更加有序,一个人的愤怒或许无法燃烧,一群人的愤怒是可以爆发出时代强音的。我们的邻居,我们平日以上朝大国心态所鄙视的邻居韩国,给我们上过很好的课。一批又一批的人接力而上,才把这民主制度底色的太极拳飘扬在那片土地的上空。
我们且不要去做过激的事,只是多听听不同的声音,或许你身边就有在你看来有些傻呵呵的理想主义者。你且听他讲讲,不要马上关上耳朵,从接收不同理念的讯息开始,凭着自己的良心,常识,逻辑,去判断他们每个人说的话。
我们就此一次次,一批批的去锻炼这样的能力。终有一天,会发现那根消失已久的鞭子,会再次握在你的手上。
最后我想分享两首歌。以及由歌名想到的一句话:Silent Majority Finally Killed Doc Li'S Discord.(重点是歌词)
欅坂46
サイレントマジョリティー
不協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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