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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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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3:我可能還會愛你

大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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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有很多形式,也許過去的我太執著於將戀人作為一種極致親密關係的褒獎,可事實上有太多比戀人更長久更強韌的關係。

今天想寫下關於我生命中李大仁的故事。

上個月回香港,剛巧他在,於是我們見了面。那天是我生日,他堅持要我去他辦公室找他,見到我手裡拎著蛋糕頓時臉色都變了。這麼多年了,我們也許不再是彼此的日常,但他對於我來說依然是一個很容易懂的人,半是因為在那段關係裡我們認真地交換過彼此都使用說明,半是因為在我面前他從不刻意隱瞞什麼。

果然,他臨時去買了蛋糕給我,他的用詞是我”怎麼會“不準備蛋糕。

當下,我一如往常,心頭一暖,鼻頭一酸。

我們親近的契機是兩部影視劇,一部是《心動》,一部是《我可能不會愛你》。他也確實是一個如李大仁般性格溫吞的男孩子。回想起來,也許我們恰恰喜歡對方身上那種不符合傳統性別氣質的游離,雖然跟他聊天我真的很想調成1.5倍速。

作為多多練習戀愛的一部分,他也成為了我錯題集中的一題,但與其他人相比,當下我可以和他有很好的聊天,一種更深層的理解。我好像很習慣在他面前傾吐所有的想法,我千瘡百孔的原生家庭,我對婚姻的懷疑和恐懼,我想要探索更大世界的決心,我想實現的那種當時還是信仰的新聞理想⋯⋯他總是默默地聽著,像大海一樣的接受,偶爾會反駁,又總是被我說服,其實現在我也不確定是因為我的辯才雄偉還是因為他總是願意接受我的想法。

他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人生理想之一就是建立自己的溫馨家庭,但這在當時的我看來當然“腐朽又陳舊”。於是他慢慢接受了不結婚好像也不錯,沒有家庭也可以。當然,婚姻,家庭,親密關係這每個概念的本質都可以進行一層層拆解質疑,但在他的語境裡,比起解構,也許更多的是妥協。在我的“影響”下,他好像也接受了那些“新潮”的想法。

但他骨子裡依然是老派的浪漫。我們會偷偷跑去學校山頂學院的樓頂,看著那片天空。和《心動》裡的情節一樣,他也拍下了那些想我的日子送給我。那個夜晚的天空,在我的錢夾裡珍藏了很久,甚至在那段複雜關係兵荒馬亂之後的很多年,直到2020年疫情前,我遺失了它,好像也把人生裡重要的一片失去了。

但對於這樣的他,我還是因為“被雷劈中”而分了神。

如果程又青先和李大仁進入溫暖平靜的關係,然後再遇到丁立威的狂風暴雨會怎樣?至少我沒有抵住那場黑雨。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輾轉反側的時刻之一,一種混合了不安的悸動和自責的痛苦讓我徬徨,我好像懂了人的一生總要有一朵白玫瑰和一朵紅玫瑰,為什麼人們總說愛情是排他的呢,我想我當時是同時愛著他們的,以不同的方式和心態。

在那一刻我沒有想過開放關係,因為那不過是我先背叛我們契約的遮羞布,況且我知道如果我說他就會同意,我承受不了這樣沈重的改變。

於是,我鄭重的寫一封信給了他的其中一個分身——作為朋友的他。那是來自於《我可能不會愛你》的靈感,當一對好朋友成為戀人,又擔心擁有就是失去的開始,於是就把他分成兩個人格,戀人和朋友。當和戀人有矛盾的時候,就和朋友人格聊一聊。

我告訴了我珍貴的朋友,我和戀人之間出現了一些問題,同時我遇到了新的誘惑和悸動。也許對於我來說,作為朋友的他更為重要。我知道這樣的坦承對於作為戀人的他是永恆的傷害,但我不想隱瞞我重要的朋友。

於是我們分開了。在好多個午夜夢迴,我都在反省這究竟是一種真誠還是一種自私,但我當下只能選擇真,無暇考慮怎麼做才更善。

這也成為了盤旋在我生命上空長時間的烏雲,我自認一直以來扮演了好戀人的角色,唯獨對於他,好像總是我單方面的輸出,施加,而他接受,直到最後一刻。

後來我們又短暫複合,反覆分和糾纏,那根刺始終都在,到那時我才知道,原來我早就永遠的失去了作為戀人的他。

但愛有很多形式,也許過去的我太執著於將戀人作為一種極致親密關係的褒獎,可事實上有太多比戀人更長久更強韌的關係。

在那次最後的分別,我告訴他,那根刺在他心裡,所以這次換他握著我們關係的鑰匙。我不會主動聯絡他,直到他做好準備再次成為我的朋友,我會永遠在那裡,以朋友的身份。

我們斷聯了半年,直到那次地鐵事故,他來問候我,因為他記得我總是去油麻地那間電影院看電影。

李大仁,你知道嗎,你總有讓我鼻頭一酸的能力。

我想我可能還愛你,也會一直愛你,我這一生最別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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