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網課期間有學生不慎在鏡頭前做愛，我想說的是......

讀了文章〈如果你是老師，學生不慎在鏡頭前上演「連結運動」，你會怎麼辦？〉，才寫這篇文章。在此先向@鴻雁東南西北飛 道歉，因為接下來的觀點可能跟你的不太一樣，而且言詞比較激動。

事件大概就是上網課的時候，有大學生進行性愛，卻不慎開了鏡頭，被老師和其他同學看到，並上傳網上引起討論。鴻雁東南西北飛提出了一個觀點：

「無論如何，除非及早落實隱私教育，否則類似事件只會一再上演。」

我想分享一下自己的看法。不過有可能存在文化差異：我所觀察的是香港的情況。香港從二零二零年四月左右開始進行網課，期間我還在學，所以體驗到大學生上網課的情況；另一方面我也有擔任活動導師進行網課，對象是中學生。

我認同隱私教育重要。年紀較小的學生，可能不知道對着電腦上課，因而沒有注意自己的舉動，這情況的確需要家長和老師教育。可是對大學生來說，不可能不知道要在錄頭先注意言行舉止。

網課剛推出時，許多人關注一個問題：開鏡頭怎麼辦？最直接的原因是香港居住空間很小，不是每個人有自己的空間，甚至整間屋連一間房間都沒有，也就是我家的情況。開鏡頭的時候，家人在後面經過怎麼辦？家人在聊天怎麼辦？家裏很舊，不想被人看到怎樣辨？那時候經常傳出笑話，例如某某同學忘了關麥克風，家人在背後嘮叨被聽見了。因為缺乏隱私教育嗎？對大學生來說應該不是，只是不小心。大家都知道要留意有否不小心開了麥克風或鏡頭，當時大家的意識是很強的，但意外永遠會發生：

• 進入會議室後忘記關麥克風

每場會議的設定不同。有的被設定為參加者加入時，麥克風和鏡頭會保持關上的狀態。有的相反，一進入會議便自動打開麥克風和鏡頭。前者當然比較好，可是有時候老師忘了設定。所以有時候我大意，沒留意麥克風開着，過了一會兒才發現。

• 回答問題後忘記關麥克風

有次我答完問題後，家人突然在後方大聲說話。下一秒，我發現老師把我變成靜音了。這樣當然是好的。

• 老師錯誤分享屏幕

有次老師忘記了自己還在分享屏幕，結果被我們看到老師郵箱内的電郵。

也就是說，一時忘記留意麥克風和鏡頭是否開着，是非常普遍的事情。在鏡頭前進行性愛的大學生，難道不知道當中的風險嗎？我想不是，只是沒有檢查清楚鏡頭有否關上，或不小心開啟了。有次下課後，我在鏡頭不遠處換衣服，中途突然害怕鏡頭開着。解決方法是養成好習慣，下課後我會蓋住鏡頭，這樣就安心多了。

我更關心的是旁觀者的反應。

我常覺得，「蝦碌」事情今天發生在你身上，明天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大家同坐一條船，應互相幫忙。所以，發生問題時不要害怕提醒當事人。因為易地而處，如果你是當事人，也希望有人及早提醒自己。當然，更加不應取笑當事人。

關於性愛事件，直到這一刻我還是非常生氣，因為旁觀者的反應。

• 如果現場的人全是成年人，性愛有何大驚小怪？

如果當事人刻意在鏡頭前做愛，固然有法律問題。但如果是不慎開了鏡頭，其實性質上與其他不慎打開鏡頭的事件相同。如果我是老師，發現其中一個學生在鏡頭後做愛，另一個學生在鏡頭後打遊戲機，對我來說沒有分別，都只屬於不專心上課，除此之外性愛和打遊戲機沒有任何問題，當然前題是合法的性愛。(註一)

香港的大學也有類似事件。其中一宗，有傳老師冷靜地說「同學，上堂唔好扑嘢，你未熄 Cam」。

我對這種事情比較敏感且激動，因為經常覺得，旁觀者的反應對當事人的傷害最大。去年韓國爆出N號房事件，令我最痛心的是，部分受害者被人以裸照威脅。我想，若然社會能改變風氣──包括不譴責受害者，不要抱着八卦心態，簡單來說就是看到有人非法發佈別人的裸照時，會覺得「不過是裸照」──裸照根本不會成為被威脅的把柄。

網課性愛事件也一樣。鴻雁東南西北飛提及：

「直到當事人作古以後，這些檔案仍然在網路上搜尋得到，如詛咒般令當事人永世不得安寧。而他們的後世子孫，也會輕易搜尋到祖先的不雅影像。何況，隨著人臉辨識技術日益發達，要確認當事人的身分，在未來只會越來越容易－－這簡直是一場就算死了也不會醒的惡夢，光想就覺得可怕……」

惡夢之所以是惡夢，是社會風氣的問題。為何我要害怕後世子孫看到我的性愛片？那是因為社會告訴大家，性愛片是羞恥的東西。明明我是受害者，爲何我要害怕我的身份被公開？那是因爲有些人不合理地指指點點，譴責受害者。當然説到底，還是跟社會的性愛觀有關。

註一：巴西發生同類事件，報導指「校方上周日（18日）表示，已經得知此事並確認了學生的身份，現時正收集更多的違規證據。校方亦展開了紀律聆訊，不排除會開除該名學生的學籍。」究竟是違反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