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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澤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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訪談Minerva城市體驗經理Ninon Godefroy:一場對教育本質的思辨

賴澤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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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閱讀對象:聽膩對教育的老生常談,想來點新刺激、新想像的朋友

此篇文章目的:這篇文章不只是寫給讀者,其實也是寫給自己的,特別想記錄下來這個很與眾不同的對話留給未來的自己繼續思考

在二十一世紀未來的教育將何去何從一文中,我描述了我想像的未來教育,也說過未來教育會是多元化的,但多元化的意義在哪?只是滿足不同人的需求嗎?(大家也可以比對這兩篇的思考喔)

前言

Ninon是位台法混血兒,在牛津大學主修公共政策(Public Policy),之後投入再生能源領域,同時也受過華德福教師訓練,現在則在台灣教育領域耕耘,創立The Leap帶領台灣學生自我探索,其實光是這樣的好像沒什麼關連的背景都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就已經讓我對Ninon好奇不已了。

還記得當天我們約在一間咖啡廳碰面,當我問出了第一個問題後,我就覺得今天的訪談會帶給我很大的收穫。結果最後我們是聊到了咖啡廳打烊,而且Ninon發現她下一個赴約遲到的時候才結束XD。



訪談內容

你認為教育的目的是什麼?

這是一個很大很難的問題,我認為這個問題沒有一個最好的答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因此造就出了不同的教育體系,每一個教育體系其實就是一種答案。大體而言,他們散落在一個光譜上,一邊是「找到工作」,另一邊則是「追求自我價值」,讓人能夠flourish的,像是Minerva和華德福或是The Leap比起來,就比較偏向前者,沒有誰絕對就是讓學生找到工作,也沒有誰是絕對讓學生追求自我價值,只是左右偏移而已, 甚至有時兩者也會重疊。有趣的是,有沒有發現其實你問的題目跟「生活的意義是什麼?」一樣。


許多教育體系都一直在追求intellect(說到這時,Ninon指著他的腦袋),其實在大腦裡左腦主司邏輯、組織,我們一直都在強化這一區塊,但有時卻忘記培養右腦,去感受我們的情緒(包括害怕、恐懼)。

我以前一直害怕我不夠聰明,在牛津的時候我的英文報告都還要請英國人幫我檢查用字我才敢繳交,我看過一句話是這樣的,Everyone worships something.我們每一個人都有一個信仰(或景仰的東西),而對於這個信仰,我們永遠不會感到滿足,它可能是聰明、可能是美貌,以前者為例,那你永遠不會感到自己足夠聰明。

同時,我也認為不論是華德福還是Minerva還是其他教育體系,彼此之間不會是涇渭分明的,如果有一邊因為"我們不一樣"而粗魯地一刀切開,其實也失去了很多理念互相交流的機會。(我想這也是為什麼Ninon為什麼會遊走於不同教育體系的原因)

在創立The Leap之前,你也辦過一個叫做Art/Earth/Tech的組織,我看到這兩個組織的帶領成員做的活動有些類似,他們的理念有互相連接嗎?

其實這兩個組織理念差不多,只是The Leap是比較針對小孩的,Art/Earth/Tech則比較針對大人,也比較複雜一點,而你說的類似活動(影片0:13處),其實就是要讓學員去感受矇上雙眼後的內心反應,在這裡我們不打算讓孩子去學習如何辯論、捍衛立場,就只是很單純的、很深切的重新感受。

有時候,在The Leap有很多自我表達的部分,除了口語還有肢體,知道自己害怕什麼,其實也是了解自己的一部分,因為那些曾經害怕的、不想揭露的才是最珍貴的。

在不同教育體制中(牛津/華德福),你覺得老師的角色有什麼不同嗎?

在牛津,老師上課就是單純在台上講課。在華德福教師培訓的第一年,我們的訓練內容很特別,他們給老師一顆石頭,然後要觀察它好幾個小時,然後寫下描述,不能夠用材質、軟硬之類的形容詞,因為小孩還不知道這個概念,也就代表你看到、感受到的跟小孩的不一樣。再一個例子,我往杯子裡吐氣,為什麼會有泡泡?為什麼泡泡不會飄起來?其實我們看到的世界就好像被定型了,一切就是「那個樣子」,但孩子的還沒,華德福的訓練就是讓我們重新回到小孩的視野。(然後我就試著重新打量咖啡廳的環境,包括椅子、花盆...,的確很多東西我們都忽略掉了)

在你多元的成長背景中,你的父母扮演的角色是什麼?

最好的朋友(Ninon完全沒有遲疑),我對我的父母是全無保留的,是0,我爸媽知道關於我的所有一切。他們也教我園藝,其實想想還蠻有趣的,早上穿著高跟鞋去開會,但老闆卻不知道我會在農場開拖拉機,另外,他們也常常跟比他們年輕的人交流,一直在學習成長。我真的很幸運這樣的父母。


你曾經說過:「(在學校)不該是老師教導孩子,而是共同面對」,在人力成本考量下這可能嗎?

在The Leap的活動中,其實每一次我們籌備團隊都在創新,我們也不知道一個新的活動執行下去學員們會有什麼反應,所以就要一起面對、一起探索,我們並非抱著一個確信的答案去「教」,而是和孩子一起學習。也就是一直挑戰一直突破。

關於台灣教育你的想法?

我認為台灣教育其實進步得很快,短短幾十年就快追趕上北歐建立100多年的教育體制,同時台灣學生的可塑性非常高,我想這應該是因為台灣的學生都很信任老師,所以老師帶的時候就比較容易,就可以去開動孩子的「開關」,引導出潛能。

(訪談關於Minerva的部分皆為Ninon本人的想法,並不代表Minerva的立場)

結語

跟Ninon的談話感覺又有一扇窗掀開,其實原本準備了大概十幾個問題,但第一個問題回答完我就直接放棄大半預定好的問題,因為我發現有大半的問題都是intellect導向的,「追求自我價值」原來不只是教育體系的一部分,它也可以另成一個體系,追求自我價值就是目標本體。另外,包括家長與教師在教育現場的重新定位也是與我個人的價值頗類似。

或許在未來大量工作被取代後,追求自我價值的教育反而變成主流,重新打量人、世界,有幸看到這篇文章的你(自己講),應該也不需要等到以後,從現在就可以開始嘗試,或許你也能另闢出一條教育的全新道路。

後記

在大概一個多小時的訪談,六個問題似乎有點少,這是因為Ninon每一個回答都是經過深思熟慮,Ninon也分享Minerva的大學生究竟能帶給台灣什麼樣的貢獻?而不是他們來了、學習、就走了,台灣的核心價值又是什麼?這是她近來在苦思規劃的,我們也花了一些時間探討,如果有任何讀者對此有想法,歡迎寄mail或是到我的臉書私訊討論,一起思考一起共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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