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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西Mar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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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書簡》仰望星空裡的戀人

瑪西Mar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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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救藥地愛著一個人,換來無可救藥的心碎,只能在闐黑寂靜的夜裡,仰望思念著星空裡的戀人。

「除了我的天才,其他沒什麼可申報的。」1881年年僅27歲的唯美主義作家奧斯卡 ‧ 王爾德(Oscar Wilde)在美國通關時對海關如是說著。作為一個天才作家,他徹底實踐張愛玲金句「成名要趁早,來得太晚的話,快樂也不那麼痛快」,人生亦如同他的戲劇般,高潮迭起,豐富迷人。

四十歲前的他飽受命運之神眷顧溺愛,1854年誕生於愛爾蘭,父親是頂尖的外科醫師,母親則是詩人,除優渥財富和良好的教育外,他外貌俊朗,天資聰穎,就讀三一學院和牛津皆獲取獎學金,二十四歲詩作〈拉溫納〉獲得紐迪蓋獎,其後劇作《格雷的畫像》《溫夫人的扇子》《無輕重的女人》《理想丈夫》《不可兒戲》更一躍成名,震驚歐洲文壇,其作品逾越傳統,崇尚美學,善利用詼諧機智的對白諷刺人性。那是他的盛世,縱橫上流社會,名利雙收,生活極盡奢華,紅塵裡的繁花似錦,他全一覽無遺,無怪乎他自稱為天才。

王爾德更將唯美主義(aestheticism)融入生活,他曾言:「為生活,我投入所有天賦;為創作,我只投入才華」視人生為藝術,強調個人主義,視社會主義反對奴役他人,藝術裡沒有道德,更不存有文以載道,書寫不為取悅讀者,他甚至說「藝術主宰讀者,非讀者主宰藝術」,創作不該淪為譁眾取寵的工具,是作品為創作,不是生活的複刻品。

We are all in the gutter,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天才逃不過命運的戲弄,三十七歲的王爾德,已有妻兒,遇見二十一歲年輕貴族阿爾弗雷德·道格拉斯勳爵(Lord Alfred Douglas,暱稱波西),戀上他恍如希臘神像般的美貌,不惜焚毀己身換取地獄戀人的青睞,傾盪家產,1895年更在波西慫恿下對昆斯貝理侯爵約翰·道格拉斯(波西父親,父子關係惡劣)提出毀謗告訴,未料在審判台上反被控告為雞姦者,在早期道德法律下王爾德被判有罪,服刑兩年。入獄後作品的《雷丁監獄之歌》和《深淵書簡》已不復見唯美風格,一個天才藝術家就此殞落。

《深淵書簡》是王爾德獄中情書,長達五萬五千字書信綿長幽深,滿是懺情思念,初讀來時,像指責情人膚淺奢侈,自私無情,反覆提及波西感染流感那晚,他放下進行中的創作,不眠不休貼心照顧,結果反被傳染,情人病癒後卻自顧外出遊玩,獨留他纏綿病榻;埋怨情人任性,像被愛寵壞的小孩,錦衣玉食,昂貴葡萄酒,鑲寶石的袖扣,全要他人買單,讓王爾德自嘲自己像個工具人;未經王爾德允許,公佈私人書信,出版詩集,這些作為都令人髮指。

然而王爾德再多不悅,再多指責,字裡行間卻藏不住思念,信末暗指出獄時間,期待相見,更附上回信信封,企盼回信。儘管如此,最終王爾德的愛情如同其作品〈快樂王子〉(The Happy Prince),為愛傾盡所能,只能在最幽深的陰溝裡,仰望星空。而《深淵書簡》堪稱史上最偉大情書,怨懟、指責、懺悔、依戀等複雜情緒編織成思念的網,籠罩著讀者。

對比成名作品,《深淵書簡》更直觀王爾德內心,透過私人書信,他對愛情、藝術、美學觀點表露無遺,因而被英國《衛報》選為百大名作。翻譯者林步昇用字修辭皆美,讀來流暢情意真摯。

義無反顧愛情固然很美,但王爾德也許忘了,在《理想丈夫》裡台詞,愛自己,是一輩子羅曼史的起點。


王爾德金句選:

  • 仁義道德,不過是我們對自己討厭的人採取的態度。
  • 如果下層階級不為我們樹個好榜樣,他們到底有什麼用呢?
  • 到頭來,所有的女人都變得像自己的母親,那是女人的悲劇。可沒有一個男人像自己的母親,那是男人的悲劇。
  • 懵懂無知就像嬌嫩的奇瓜異果一樣,只要一碰,就失去光彩了。
  • 失去了父親或母親,沃辛先生,還可以說是不幸;雙親都失去了就未免太大意了。
  • 我什麼都能抗拒,除了誘惑。
  • 為了贏回我的青春,我什麼都願意做,除了鍛煉、早起、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 人生中只有一件事比被人議論更糟糕,那就是:無人議論你。
  • 我們都在陰溝裏,但有些人在仰望星空。
  • 假如一個人聽到差勁的音樂,他的責任就是用談話把它壓下去。
  • 所謂道德抑或不道德的書是不存在的。書就只有分寫得好、寫得差,僅此而已。
  • 愚昧是最大的罪行。
  • 愛情之不可理解比起死亡之神秘更甚。
  • 只有淺薄的人才了解自己。
  • 大多數人都從眾,他們的思想是其他人的意見,他們的生活是一場模仿,他們熱衷於引旁人所述。
  • 心是用來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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