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患R的精神疾病大解哉（6）

第六章 恐懼

某天下午，母親帶著我到街坊鄰居開得文具店買東西，我被氣球給吸引住了，我輕輕摘下包裝，並禮貌地詢問是否能買下這該死的氣球，母親剎那間面露兇光，我一度以為我看錯了，但她的身影跟梅杜莎重疊，一眼瞬間人就石化了，腦細胞瞬間警報通知:五分鐘後，家中浴室，屁股開花。那年以後，我，更加理解，媽媽翻臉比翻書快，比掃雷還沒有規則、規律。那些童年時光，我和強哥像極了賭徒，打賭每天五點左右回家的母親，是喜?是怒?今日的結束，我等是哭?是笑?儘管我與強哥再如何切斷與世間一切的連結，家中三不五時的火山爆發依舊讓我們抱頭亂竄，如鼠輩、如蟑螂、如低等畜生。

身為專業的精神病患者(還自稱天才型的)，我特別要介紹一種治療-反古典制約中的厭惡療法(根據維基百科不負責任定義:厭惡療法（Aversion therapy）又稱懲罰法，利用某些非制約刺激（如反胃、嘔吐），以古典制約的原理使某些中性刺激（如性行為）轉變為制約刺激。治療之後使被治療者不再產生某種行為。這種療法通常被用在治療酗酒和毒癮，甚至性罪行)，成效度幾乎100%，只要不遵守母親的規則、只要沒考到九十分、只要不是全班第一名、只要不是第一志願、只要比賽沒得冠軍、只要穿上喜歡的男性服裝、只要一次花錢超過兩百塊，我不禁會期待自己回家被打到失禁的感覺，就算沒有實施家法，我也已經在腦海裡殺了自己幾萬遍了(我總是邊幻想邊配上貝多芬的命運，真是優雅)，「只要多打一點你就會成功得」，到底我母親是如何得出此結論的呢？

早期我的人生就像早已被輸入固定的程式代碼，對於偏離所謂正道的人生毫無想法，並覺得走上那些路途的人，是人生失敗者，但我現在可是失敗者中的失敗者啊(打上這段時，我倒是笑到不行)!提供些關鍵字:28歲以上、無業、情緒障礙、無存款、習慣偷錢買菸、無法準時上班、常常需要緊急送醫......等，我想光列這幾項，就有許多人想將我關進精神病院裡，怕我成為第二個鄭捷，我也完全不排除這機率，尤其是當我發現我家的菜刀都被藏起來時，我更加確信，這世界不會想要救我，但也不願放過我，他們要你靜靜地死在某個角落，但又不弄髒他們滿口的倫理道德。

心跳加快、臉紅、呼吸急促、口乾舌照、身體發熱冒汗，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開心戀愛的徵兆，反而是痛苦的預兆，漸漸地喉痛緊縮到讓人痛苦、呼吸不到，從臉開始發麻、手開始抖個不停、眼皮不停掙扎，連帶腳使不出力，思緒開始混亂，下一秒我倒在地上抽蓄，思考著「又來了?煩不煩啊?為什麼是我?這已經是今天第幾次了?快點睡著!快點!這該死的腦袋!該死!該死!該死!都給我去死!」(話說回來，寫這段地當下，我又開始病發了，看來今天又點多吃點藥劑了，心理醫生真是沒用!)，好一點的狀況下，我仍然能保有理智，而壞一點的話，我的行為將會倒退回小時候，雖然我並不喜歡變成智障兒童的感覺，但我還是尊重身體保護機制(但我還是得強調，這真的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