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薯仔變土豆
受到魚姐啟發,寫一寫最近關於兩岸三地大不同嘅一啲小發現。為咗凸顯嗰種唔同,呢篇用港式廣東話嚟寫;仲要順手@蒟蒻魚,因為今日出兩篇,我怕呢篇深底。
我有罪。
因為無叉叉走去追一個大陸人做偶像,我呢幾個月畀啲大陸字詞洗腦洗得都幾犀利;一啲以前死都唔肯用嘅字眼,我為咗同啲同道中人溝通,都用得好順暢下。例如視頻,火,香菜之類,仲學咗好多新嘅,例如咩鬼嘢好抽象,尊嘟假嘟一類。我仲有睇抖音,大陸版,唔係TIKTOK,有睇破站(即係B站)有微博,有QQ,去聽直播,仲會重溫直播切片(呢個又係大陸字詞)
有一刻我都好撚驚自己忘記咗初衷。
一個連網紅都未算係嘅大陸人,整個群組入面都係六百幾人,稱得上鐵血FANS嘅可能最多幾十、百零個,我竟然因為佢而做咗咁多我之前不屑去做嘅嘢;仲要將啲陳年思維拎出嚟幫手justify。例如唔可以一竹篙打一船人,語言係用嚟溝通唔係用嚟分化之類;諗起我都打冷震。
叫做好彩,我識到一班打起上嚟我唔會想佢地死嘅人。
事緣,呢百零個FANS入面,連埋我有小貓三四隻唔響大陸。因為一啲原因,我哋開左個小群組,十零人,包括我哋呢幾隻小貓。響呢個小群組入面,除咗日常吹水唔抺嘴,係人都叫老婆妾侍之外,間唔中會做吓樹窿,或者深入膠流吓啲唔同話題。深入到真係好驚炸撚咗個群組嗰種。
嗰日,講起乜嘢係愛呢個話題。其實唔係一開始就講呢樣嘢,而係我自己無叉叉因為一啲小事而情緒化,覺得咁樣追星好撚無謂,想縮返入去個龜殼度(係,我竟然成為左所謂顯眼包嘅存在)唔搞咁撚多無謂嘢。因為我覺得,搞咁多嘢,最終我同呢個人生活響咁唔同嘅世界,冇用之餘甚至可能會有反效果。
於是乎,其他朋友仔(都係鐵血FANS)就走出嚟安慰同埋講講佢哋嘅感受。簡單啲嚟講,佢哋覺得有愛就要表達出嚟,要用力去愛,就算結果係點都好。輾轉,就掂到一個議題,就係當愛一個人會令嗰個人受傷;我同某個台灣朋友仔好快就響一堆暗語咁款嘅字詞入面明白大家講緊同一樣野,亦都有相同嘅諗法,就係因為愛一個人而離開。但係大陸朋友仔唔明白,以為我哋講緊其他嘢,一路就係牛頭唔搭馬嘴。後尾我話,「你覺得佢(指我哋呢個偶像仔)畀人知道有個唔想做中國人嘅FANS會對佢有咩影響?」當刻,呢班大陸朋友仔一係唔出聲(本身已經響某個點開始唔出聲)一係就好大口氣咁話「那咋了?為什麼要有影響?為什麼不讓她自己選擇?」嗰個話題唔算不歡而散,但係都結束得幾突兀。
我好體會到,佢哋係真係唔明,因為冇接觸過。呢班朋友仔唔係蠢,可以話係幾聰明嘅添,好好彩哋係好溫柔嘅人,係善良嘅,而且願意聽人講,有學習同埋開拓思路嘅慾望。有啲仲比我更堅持用繁體字,想學講粵語。但係佢哋係真係唔明,因為冇機會知道過去發生過咩事,冇機會去接觸唔同嘅諗法。以佢哋嘅性格,如果身份對掉,佢哋好大可能會係衝得好前嘅嗰班。
或者就係因為咁,我唔介意響同佢哋嘅溝通入面用佢哋嘅字眼;就好似佢哋心急起上嚟會特登用廣東話嚟同我講一樣。嗰刻,我哋真係為咗溝通,而撇開咗一啲習慣同所謂原則。當然,面對其他人,嗰啲習慣同原則會即係返翻晒嚟。
後來,我哋又傾咗一啲好borderline (佢哋叫擦邊)嘅話題;其中一個朋友仔原來畀我哋全部都要癲,搞到全員要不停叫佢唔好講,會炸咗群組。解釋一下,所謂炸,即係畀人刪除咗個群組;一般都係有人舉報(乜撚都舉報真係好撚煩)或者AI發現咗啲敏感字詞。而呢位響大陸嘅朋友仔簡直係挑戰緊群員嘅底線,直頭覺得佢係想睇下群入面有冇二五仔咁款,句句都係踩界。
話說,我最先發現自己對呢啲字詞嘅分別了解得唔夠深入,亦都係因為呢為朋友仔。方便寫落去,我叫佢做狗仔。
有一次響FANS群組傾計(即係六百幾條友嗰個群組),應該講緊啲無關痛癢嘅嘢(可能係飲食或者音樂之類)我講咗一句「所以中國好像會說人家很屌,在香港聽起來就好好笑」狗仔就跳出嚟叫我收返呢句說話,因為佢驚我講呢句嘢會畀人打。我唔明,我以為係文化唔同冒犯到人;佢同我講唔係,係因為響中文角度,中國係香港嘅上義詞,兩個唔可以並列講。
當時我好驚訝,覺得,係喎,我真係唔會諗到,因為中國以外嘅人點會咁樣去諗嘢?同時間,我又好驚,唔通狗仔都係嗰種無敵小粉紅?我開始講嘢好小心。
最近,有一個直播主嘅直播間(唉。即係livestreamer嘅room)畀人封咗。原因係呢位人士播咗一首愛國歌曲。我一頭問號,完全唔明,你班友唔係最撚鍾意啲愛國嘢嘅咩?日撚日高唱紅太陽嗰種咩?難得有條友播下愛國歌曲,咁都封?狗仔又跳出嚟解釋畀我知,因為愛國呢啲嘢係好高尚情操,唔係畀你班友用嚟當娛樂;直播播愛國歌曲做背景音樂?你十條命都唔夠死,點會唔封鳩你?
哇屌!我嗰刻又係心入面一堆粗口。嗰種諗嘢嘅邏輯,我係睇幾多時事評論都唔撚會明。而家先明白點解啲紅歌就算係而家啲人寫嘅,都要用返民國時期啲腔調去唱。
狗仔 turns out 係個思想非常自由,甚至極端嘅人。
睇我尋日篇講打機同性別議題嘅文就知,我哋呢排傾緊呢個話題。狗仔係極端女權,佢就係話要殺撚晒所有男人嗰個。我同佢你來我往講咗好多,佢直指我係直男;或者響佢心入面,我真係太天真,男人根本冇好嘢。而當我好委婉咁講咗幾次,要響大陸推性別平權之前,先要平咗其他權先,狗仔突然好顛(亦都好撚型)咁講,大陸就係XXXXXXXX(我都唔敢講。真係好撚到用)嚇撚到全部人走出嚟叫佢即刻收返句說話。群組炸咗可以再開,人冇咗救唔返;大家當時係咁諗。
狗仔令我諗起好幾年前識嘅一個文友,都係寫小說嘅;我哋做咗朋友,我仲送咗一本書畀佢。佢當年好出格咁同我講,佢知道自己有好多嘢唔知,知道呢個國家好多嘢瞞住佢,知道自己有啲思想係唔可以響呢個國家都張揚;但係,佢冇實質嘢可以做,只可以不斷咁提醒自己,唔好忘記。
據一個朋友仔講,我追嘅呢個偶像,本身係好根正苗紅嗰種;唔係香港啲明星為咗生計去轉發微博嗰啲,而係真心誠意嗰種。但係佢見到改變,見到佢上年冇轉發;佢係唔記得咗,定係思想改變咗,我哋唔知,但係會一廂情願覺得係後者。因為,佢都係一個聰明且溫柔嘅人,我哋好撚相信,如果佢知道,佢會同我哋諗嘢一樣。
一直以嚟,我都唔buy嗰句『冇一個支那人係磨菇』因為我認識嘅好多大陸人都係溫柔、善良嘅,好多仲係好有思想嘅。就好似我呢啲窮閪畀貧窮限制想像,佢哋都只係畀強權同資訊封鎖限制咗思考。而因為同呢啲朋友仔多咗膠流,我而家更加確信呢件事;佢哋好多係真係抵撚死,但亦都有好多係身不由己。
我依然堅持薯仔就係薯仔,沙律就係沙律,蕃茄就係蕃茄,芫荽就係芫荽。唔好同我講土豆、 沙拉、西紅杮、香菜。但係,當我要溝通嘅係自由、友善嘅靈魂,我唔介意用幾隻奇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