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主席]回大陆在港留学生的信:如何与当地年轻人沟通交流
群众来信照登:
-----------------------引用开始---------------------
兔主席您好,一直以来最关注您的文章。身在香港,除了关注时局注意自身安危之外,我们香港留学生亦需要一个冷静客观的渠道,理解当前的世界。所以我个人非常感谢您分享的观点以及带来的启发,让我除了愤慨之外有思考的空间,也有看到更理论的分析背书自己的想法。
如您前述,现在运动已经转入校园。我们所在的大学因其历史特殊性,一向对政治相对冷感,此前连侬墙甚至活不过两天。但是最近也出现了人肉起底和群体霸凌事件。
我们积极和校方沟通过,但是校方其实处于极其为难的境地。譬如前不久出现了大陆学生由于撕了大字报,被人肉起底之后,又被学生会等大量人员围堵,逼迫其道歉并把视频发上网的恶性事件。校方目前只能声明学生不可以私自处理大字报,亦不可以曝光他人信息,但是却还没有提及后续的非法禁锢霸凌事件。
我理解校方,因为此事本身严格起来说,并不在校方管辖权力内,应该是交由警方处理,但如果警察进了学校,我们的学校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沙田新城市广场,所以在公开信中甚至无法对霸凌事件定性;但如果不定性,学校就无法处理,无法给大陆生以公平,许多大陆教授也知道了这件事,校方可谓骑虎难下。
我们学校大概与不少香港的大学情况一样。我认为我们的学校就是一个turning point,如果要由谁能发出不同声音,留学生们站出来,那有可能是我们学校,并且影响到其他学校。
我们在和校长的沟通中也提到,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所有人都冷静,因为我们面对政治挑衅,政治宣传,没有应对方式,没有理论基础,一定会有人忍不住然后冲突升级。校方想过,但也很为难。因为需要做这种workshop的话,就又得划分人群,非常敏感。
这里向您提出咨询,如果方便,您能否写文章或者转载文章介绍给大家有一些理论基础,应该如何应对这类政治挑衅,不要冲突。也许看过文章的人,多少都可以更加从容的去面对和理解我们所面临的挑战吧。
-----------------------引用结束---------------------
以上是一位在港高校学生的来信。
反映了港漂(“mainland diaspora”)的集体焦虑,处在这样的环境里。每天如何面对?
以下是个人的一些看法。
一、要看到香港的青年人运动可能是常态化的,持续性的——如果你认为这是一个长期问题,而不是短期问题,那你就会采取不同的心态。
尤其是学生。如本人之前所写,运动最终会转入校园——当社会开始露出疲态,逐渐平静时,学校里将轰轰烈烈。学生的热情一旦点燃起来是很难熄灭,他们找到了新的使命感和存在感。他们要掌握社会的命运,希望改变未来,他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未来的主人翁”。且青年人很容易激进化(radicalize),更易相信激烈的解决方式。香港这次运动在和理非以外,以暴力形式呈现,使得他们认定,必须通过诉诸一定的暴力才可以达到想要的结果。我相信后面学生也会寻找支持暴力的理论基础。
这一代香港年轻人可能是:
1)对未来自己个人的经济职业发展更悲观的一代;
2)政治诉求更为激进的一派(与更年长的泛民不同,他们相信的是本土主义,希望脱中);
3)相信暴力的手段;
4)他们认为政治是社会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政治意识觉醒,“政治化”的一代)
5)主要在离岸获取信息,处在与中国内地的“平行世界”里,这次事件以后,我相信两个平行世界将更加分离。本地青年人与内地青年有严重的信息隔阂
他们是政治化的一代,只要运动没有获得最根本的成功(例如1968年的法国学生运动,是有阶段性成功的,此年戴高乐也下台)。每个这样的运动都有一些消解因素。要么就是有大神能够出来驾驭和引导学生(毛泽东、马丁路德金、甘地、曼德拉是这样的历史人物),抑或是能通过思想性思想和意识形态驾驭学生的组织(实践中,见得最多的是宗教组织)。
因此,如果香港社会没有发生重大变革,或发生不利于他们运动的重大遏制事件,那么学生的政治化将持续,成为校园生活的组成部分。
而一旦出现有争议的社会议题,学生和青年人就又会穿着黑衣走上街头,并不介意诉诸武力。他们自认为是要捍卫香港未来的黑小将。
这是短期内很难改变的现状。只能接受这个现状。
二、不要问你的国家能为你做什么,问你能为你的国家做什么。
我看很多港漂说,我们的文宣做得不好——从内容到形式都不行,媒体在香港没有影响力,诸如此类。有大量类似的论点和声音。他们认为一没有武器(文宣是需要素材、炮弹的),二没有平台支持,缺乏自己的阵地。不少人期待国家(即内地政府)能够做点什么。
但香港是奉行一国两制的。目前这样的制度安排很难改变。香港就好比是中国的政治特区,试验田,公开赛场,即便是官方媒体,在这个赛道上也要和各种不同的声音竞争。
作为从内地出来,在香港第一线的年轻人,不如想一想,你们可以为祖国做点什么,为香港做点什么,为自己做点什么。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改变自己的小环境。
为祖国做点什么,就是祖国的繁荣和统一,要帮助香港认识祖国,融入祖国,建立香港人对内地人的认识和认同感;
为香港做点什么,就是也要从香港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关注他们的历史、视角、利益;
为自己做点什么,就是从个人知识修养、人生经历阅历的角度来讲的,要从历史事件中学到东西。这对自己将是长期有益。等到有了孩子,也可以为孩子提供更好的教育,帮助他们丰富看待社会的维度,培养批判思维,不在以后陷入思维陷阱。我认为香港事件很有教育意义,就是从这个角度来讲的。
三、接触(engage)而不是对抗
目前香港现在快速坠入tribal politics,社会已经撕裂,寻找新的共识并不容易。最明显的分裂和隔阂我想发生在港漂/新港人和香港人之间的,可能尤其是年轻人(大概整个35岁以下群体)。我相信双方很难对话,都陷在各自的立场里。这种这样的对话不是对话,就是对抗。
比如说,对方说:“返大陆啦!返中国啦!”
回话:“我在香港,香港就是中国!”
这种对话是纯粹的立场表达,当然我们可以说有时需要表达声音,但这种表达声音对增进双方认识是毫无意义的,而且可能加深隔阂。
两个群体不能对话,到最后就是粗口对骂,问候对方的祖宗。在CNMB和DLLM背后,看到的是交流的无力感。
那么下面如何交流呢。我有若干想法。
1)要更多地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去参与和接触,而不是代言政府。
我们很多爱国爱港人士其唱国歌时,在捍卫主权,我觉得心态上好比自己是国家的代表,是一个在前线的士兵,在阵地上插上国旗,是这种心态。我觉得作为中国公民,在必要的时候,确实存在这样的义务,或者说这样的行为值得肯定。但同样,你其实不是一个士兵,不是国家机器的一部分,你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你和政府要做的事情可以有交集,但也需要有区别。我认为既然处在香港市民社会,就要尝试更多的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接触本地人,从最初的形态上就要将自己与政府区别开来。如果凡事以政府立场行事,以官方观点为准,会极大增加对话的难度。对方更会以此废言,认为你是国家机器,你带有政治任务,你被洗脑blah blah。这个概念上的区分是一个意识问题。比如美国,美国人不会代表政府。政府不关他们事,他们会把自己和政府严格区分开来。(因此世界各地人们对美国政府/外交政策和美国老百姓的印象完全不同,对后者比较正面)。
2)要避免简单的立场表达。
重复“主权不可侵犯”、“神圣领土”、“一国为根为本”等基本立场都是简单立场表达。这些立场当然是正确的,但这的沟通是无效的。对方有自己的一套认知和逻辑,自己的一套理念。这就变成各说各话,最后甚至沦为粗口对骂,挥舞拳头。香港已经撕裂到这个程度,各方都应该冷静,退回一步,有建设性的多提问题,比单纯表达立场更有意义。
3)要避免带着政治优越感教育对方:
包括宣示主权、宣示自己作为内地人比香港人更能了解一国两制的制度真谛(即“一国”部分),还有强调最后“枪杆子里出政权”,“十四亿人不答应”,这些都是居高临下的论述,对方心理上很难接受。你觉得这里是中国的地盘,他们可能就认为你是殖民者、外来者、侵占了他们的地盘,抢占了他们的资源。你是可以用拳头把他们打倒,但并不能在道义上、情感上赢得他们的认可和尊重。所以要放低姿态。我们说大国心态,一个道理。不妨先humble一点。
4)从自己的身份中抽离开来,尝试从对方的角度思考问题。
与对方接触,第一步就是要能理解对方。理解对方也需要偶尔从“大陆人”身份及立场里抽离出来,不陷入“我们” vs “他们”的斗争,要看到,大家都是同胞,只是思维不同。你和他的想法不同都是有深刻历史背景原因的(哪怕你认为他是“系统性”全错了)。如果问题被限定在“对”和“错”的讨论的话,就没有办法理解和对话了,要尝试挖掘背后的原因。因此,应该尝试忘掉你是“谁”,先抽离出来。姿态放低,你就是一个客人,来到了异乡,要了解情况。
如果能从香港人的视角去看问题,多问为什么,尝试进入他们的内心深处,还原他们的负面情绪,焦虑、担心、恐惧、不满,还有正面情绪,比如他们的骄傲、自信来自哪里。了解这些,慢慢的就能明白为什么有这些价值观和认知隔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运动。
同时,还要有一些宽容。这是他们的制度、他们的现实存在,他们的城市(你可以选择,但他们很可能不能),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必须基于道义上的充分尊重。另外要尝试从他们(香港)自己的利益角度而不是全国一盘棋的角度来看问题(后者属于居高临下)。另外如果在学校的话,能够接触到不同家庭背景、阶层的学生,提供更丰富的视角更好。
这里,要拿出一种人类学家的、知识分子的情怀,谦虚地挖掘真相。在这过程中,务必要抽离,要避免太强的政治代入感。
这是第一步。这一步达成了,对往后的接触和对话将有极大帮助。
5)认知非对称及我们更加主动
在香港,受过高等教育并在海外(含香港)生活过的内地人在了解香港方面,会比同等教育背景但没有在内地生活过的香港人更加容易理解内地。
原因是显见的,我们在中国内地长大,掌握中国内地的实际状况,又进入了他们的世界,了解他们世界的运转及价值理念。
同时,我甚至认为,同等教育背景情况下,在内地受教育、内地生活的人也比在香港受教育、在香港生活的人更加容易理解对方。
说白了,就是我们理解美国的体制,比美国的体制理解我们要容易。这个相互认识能力是非对称的(asymmetric intelligibility,这是一个来自语言学的概念)。
这和西方体制在西方文明的支持下,利用各种平台和渠道,对中国的渗透有关,我们具备这样的exposure。而反过来,中国的体制,特别是中国运转的实际情况,在境外是不容易了解的。尤其不能通过媒体报道来简单了解。来到中国才知道实际情况。
就基于这一点,我们应该利用自己在知识和经历上的多样性、复杂性、主动地去了解对方。
这也是姿态上的。
四、要多多学习,才能为对话提供基础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许多的对话和接触最后就会演变为说理和辩论。我估计许多留学生在辩论时会发现,
第一自己虽然来到香港,但还对香港很不了解,甚至住了很多年的港漂也是这样。他们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香港的政治、经济、社会,就是一个过客,每天生活在小圈子里。
第二,香港反对派/黄丝/本土派/激进青年学生会对大陆提一些经典问题,对这些问题我们不知道如何回答,没有口径。首先对这问题可能就从来没有留意过。
如果这些背景知识都不具备,那怎么可能去和本地青年交流辩论呢?空洞的喊空号,甚至爆粗,就是一种交流无力感。
爱国派和香港本土派的对峙,其实就是中西文明的对峙。里面会涉及很多的宏大话题,绝大多数都和中国的制度及发展道路有关。如果不能对中国的制度及发展道路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找到一个口径,那就没有办法和外人交流。
打铁必须自身硬,首先自己得把事情搞明白,然后才有可能驾驭这样的话题。我的建议:年轻一代的爱国爱港人士(特别是校园里的学生)可以自发组织一些workshop,对一些香港和国内的问题进行学习和讨论。每一次一个主题,比如一周一次到两次,workshop就是七八人、十几人都可以。大家把一个一个问题都研究清楚,且不可以设禁忌,凡是港人会问的、关心的问题,都要覆盖到,形成一套对答口径。
1、首先是香港。抛砖引玉
1)中英联合声明和基本法,是什么背景。中英联合声明有没有法律效率?基本法还有几个释法要一起读一读
2)特首是怎么产生的,立法会怎么产生的。提名/推荐委员会是怎么形成的
3)2014年的《一国两制白皮书》、831决定的背景、法律解释及讨论
4)2014年占中运动和雨伞革命是怎么回事
5)书商事件是怎么回事。国内官方媒体怎么报道的,本地怎么报道的
6)修例事件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担心修例
7)香港的几个流派,建制派,泛民派,本土派,都是什么东西
8)六七/反应抗暴是什么东西
9)麦理浩时代和香港人认同是什么东西
10)香港的土地、房地产存在哪些问题。为什么不收回土地。为什么要填海或不填海
11)单程证问题、自由行问题。
12)……
可以不断列举下去。本地人看的《香港政治101》、《香港第一课》都要看看。其他的利用公开信息就可以。
对这些问题一个个研究,每一个就是一个主题,一个workshop。不至少在大面上搞明白,才可能进行有意义的对谈。
对本地需要真正关心,要拿出诚意。
2、国外问题
研究国外经验非常重要。本博之前写过一个各国对地方政权的管理,就是一种国际比较。
其中,我认为新加坡特别重要,因为新加坡是一个资源非常紧张的城邦,和香港特别可比。其次,许多香港人对新加坡存在误解,以为新加坡是个自由民主国家——实际上李光耀一上来就拒绝了西方民主。新加坡是东亚权威主义现代化的代表作。从这个意义上,新加坡可以帮助证伪许多的唯西方体制论。
3、中国内地问题。
香港对内地的主要主要就是一些事件和特定的issue(比如互联网管制),这些事件绝大部分内地人确实不关心了,不是中国当代社会的主题,而已经是历史,但却是让香港人仍然极度纠结的问题。
这些问题胡锡进接受采访就被问了不少,他凭借历史经验,政治政策知识,对体制的了解,尝试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要和香港人对话,就必须对每一个问题有所了解,并给出解释的口径。
中国的发展就是艰难摸索。本博也是坚定的特殊论,伴随知识不断扩大,经历的不断丰富,对跨人类社会大历史了解的加深,看待各种问题的角度就会不一样。相信大家都有这个体验。
中国还处在发展阶段,内外部现实都非常复杂,不可能都是理想情景下的完美,要把这本书如此厚重的书读透,并且表达出来,是需要大量知识积累,丰富的政治和历史敏感度的。
我的看法是,在港学生可以先了解这些历史和议题(必问问题),然后一起讨论一个回答的口径。如我前面所说,你并不是中国政府的代言人,你可以并且最好以公民身份来发表你的见解,你的历史观。你可以原因国际经验和历史经验,要用对方能接受的话语和理论去表达你的reasoning和见解(而不是简单申明你的立场)。
因为你不代表政府,所以你的口径可以并且最好有别于政府,你甚至还可以对政府批评,你在评价中表达了批判性、建设性,让对方看到你的独立思考,有别于官方思维,才能让对方信服。我自己个人习惯是将尽量对问题提出大历史性的解释(historicize),并通过跨国跨文比较将问题客观化、相对化,摆脱简单的价值评价。
如果把各种问题全部总结好,那就是一个很好的“民间白皮书”,一个关于中国(和香港问题)的Q&A。这就是文宣的利器。
我现阶段对同学们最切实的建议,就是拿出学霸的风采,多做学习,把问题先想清楚。没有理论基础那就学习。上网看资料。我理解这个不会一堆香港政治学博士在学识上压倒大陆工程师研究生的那种场景。这就是一般的通识知识和政治素养。学生里总会有比较懂社会科学的。本校没有,其他学校会有,要组织起来。如果知识资源都不能调动起来,不能独立思考,去handle这些问题,那当然也就无从与对方对话。
五、尽可能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人
身份政治、部落政治是影响沟通的最大屏障。要建立相互了解,建立共识,就必须接触和对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香港人也处在光谱里。从建制派到泛民到本土派。即便在泛黄的大阵营里,有激进的香港民族主义者,有一般的脱中者,也有反共拥华者,还有偏向中间派,可以“争取”的对象。他们很可能因为家庭经历、教育背景、个人阅历、教育水平而形成观点的差异。
到后来,可以邀请他们中间比较温和、理性、泛蓝或中间派参加workshop,或者举办一些大陆香港学生的交流活动。但这个活动不是不谈政治的,相反,就是来谈政治的。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些交互交流,了解对方的想法,与他们就核心问题进行探讨。这种交流第一能够帮助打开局面,切实和本地人产生互动,第二我相信理性的对话也能获得对方的尊重。然后一点一点扩大对象人群。
在接触时,要:
1、先尝试找到共识,找到相似之处
2、再看分歧点、临界点在哪里
3、看看分歧点是否能够调和,有没有可能对方的论据有缺陷;
4、也可能对方对自己的观点论据提出了批评,己方答不上来,是完全有可能的。答不上来也可以承认。再总结经验,以后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应对方法
5、如果不能调和,也不用强求压倒对方,让对方维持观点就是尊重对方
6、最终的目的是1)寻找和建立尽可能多的共识;2)建立尽可能多的相互了解,哪怕没有形成共识。“我们进行了深入的对话,但各方维持自己的看法”也可以是一个共识,一小步。
我在美国期间,正值中日关系非常紧张之时,我也与若干日本同学组织了多次这样的交流会,最终在许多同学之间建立了相互有益,增加了彼此的了解。他们中的很多人迄今还是我的朋友。我觉得很有意义。
六、组织回内地的旅行
本人在哈佛肯尼迪学院期间搞过两次外国学生到中国考察的活动。一般为期一周,走两到三个城市,广泛考察,从名胜古迹,到城市的发展,到农村。接触政府、企业、知识界、公益组织等,让他们中国对中国的现状有个详细客观的了解。
没有比这样的旅行更能帮助香港年轻人了解和认识祖国。
但必须指出,这种旅行不能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文轩。所以需要用比较sophisticated的视角来组织——最好就是内地留学生们自行组织,亲力亲为,亲自安排形成,为香港同学提供讲解介绍,帮助他们客观、全面地看到中国。旅行要让他们看到今天中国的发展成果,但不避讳遇到的各种问题。让他们看看中国老百姓关心的议题,让他们看看脱离书本和空洞口号下社会现实的复杂。
在香港的内地留学生就是我们的最前线——在香港接触、影响本地青年学生的先锋力量。
如果我们的留学生都不能接触、对话香港学生,那可见两地人在未来几十年的接触会有多困难。
七、总结:
1)要放低姿态,降低预期,以一个公民和大使的形象出现在香港
2)要知道单纯的立场表达有时可能必要,但对交流沟通是无效的,甚至可能是负作用
3)要能从香港本地的角度看问题,关心香港
4)要以理性的姿态打动对方。有时还要敢于看到自己的短板,敢于自我批评,双方都自我批评,就拉近了距离
5)要先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否则不可能驾驭大的话题。可以组织workshop进行。争取对重要议题形成一个output(例如Q&A)。Q&A不应该是官方口径,而是以民间色彩看待祖国问题的视角。即便最坏情况最后与本地人交流没有结果,但这些学习对自己也是一个教育和经历。设定一个小目标,这一条能满足,我觉得也是有成效的,以后迟早会发挥作用
6)通过workshop、社交活动等接触本地人中可以团结的一部分任,建立共识,增加相互的了解。在这些活动的组织中可以寻求校方及外部支持
7)野心更大一些,可以组织内地履行(Mainland China Trek),让他们体验内地。在经费上可以寻求一些外部支持。(这些在我看就是学生会该干的事情)